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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后创了好大的家业,成了当地首富,祖业传到如今这一代,更加繁盛。

因父辈承祖志,不求功名,故而周家老爷没甚读过书,却是个“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善主儿。主母温良淑慎,蕙质兰心。看似一切完备,十全十美,唯有一处缺憾,那便是夫妇二人年过不惑,却膝下荒凉。

“正正好,”叶重阳喜道,“既无兄弟嫌隙,又无旁戚作乱。一降生就是万千宠爱,哎呀呀,这样好的命格哪里去寻!”

此时的花影已同叶重阳没了过去的龃龉,自言自语笑道:“小木头呐小木头,自来都是围着你忙乱,如今仍是围着你忙乱。”

叶重阳听他话说的啰嗦,好似有意强调些什么。问道:“怎样围着他忙乱了,倒是细说说。”

花影却避而不答,反笑道:“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可喜可贺。”

“的确可贺。” 花知微亦笑向叶重阳道,“敝府佳肴已备,酒水现成,不如同往?”

叶重阳正是高兴,岂有不依的。

三人对饮小酌,谈谈说说。花知微眼看吃醉了,叶重阳笑向他道:“我有一事不明,上神是顶顶聪慧的,还请替我解惑一二。”

花知微笑道:“叶掌门如今已参悟禅机,正果了本位,心中哪还有惑。”

叶重阳摇着头嘿嘿两声,“这个佑圣——哦不,他如今是玄天真武大帝了——此番可是得了个大便宜,前头出生入死的他也没参与,只在最后玩儿也似的了了个局,却被安了定鼎之功。我真替南水济不平,水里来火里去这么多时日,只得接任佑圣的原职,整日价打打杀杀,有今日没明日,忒不划算!”

花知微不答,只管吃酒。

“佛祖令赐了佑圣一个尊号,荡魔天尊。上神可觉着奇怪么?”

花知微醉红着脸道:“有甚奇怪?”

叶重阳离席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琼旲虽是荒诞无经,坏事做尽,可好歹是正统龙族血脉,何至于成个魔?”

花知微又自斟了一杯,道:“他还不‘魔’,他干的那事,魔头也干不出来。”

叶重阳摇头表示不认同,“佛祖可不会一时意气,随便给人封号。必有一番缘故。若他是魔,那天帝是什么?天族又是什么?还有——”叶重阳踱步回来继续道,“天帝明着只被问了个钤束不严之罪,紫霄云殿却再无往日恢弘,简直如囚牢一般。没有佛祖的金旨,他恐难再踏出一步,外人也进不去。说起来,他也算损失惨重了,出了那样的丑事,成了六界的笑柄,脸面丢尽。自己的老婆和亲儿子有染,结下孽胎,当成亲子养了这么些年……这搁谁头上能受得了!哪怕再有十万年,这事儿也过不去。可佛祖丝毫不怜恤他,反而罚的那样重。琼旲的手上血债累累,倒留下他一条命,并未被处以极刑。还有一点我更加不懂了,当年玄女回到巫族后,琼旲并没有立刻举兵巫族。却是过了一段时日才忽然给巫族罗织罪名。这不是很奇怪么?既然已下了决心,那琼旲在等什么?”

叶重阳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问题,花知微都无话对答。后者显然酒已喝沉了,乜斜着眼直打晃。

“你后来去紫霄云殿看过那位么?”叶重阳挨着花知微坐下,换了个口气问。

花知微连连摆手,“不看,不堪……”

叶重阳猛可里没听清,“你方才是说,‘不看’?”。

花知微又摆手,“不堪,不堪呐……”

叶重阳心中陡然明朗,知道他瞒有隐情。于是恳切地道:“君心深似海,上神跟在天帝身边,多少有苦难言的时候!如今天帝被囚,上神已没了顾忌,心里的苦闷也该倾倒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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