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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着头。

“亚父是下凡造历的仙人,难道说父皇也是么?那么……那个戴银盔的男子,那个孩儿向他稽首三礼的男子,莫非……莫非就是父皇么……”

“别说了……别说了……” 木惜迟再也撑不住,心口一阵烦乱,“哇”地奔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前倒去。

戍王忙一把搂着他。

木惜迟既是这等反应,足以证明猜测不假。戍王又是惊,又是痛。而在这惊痛之下,似乎还有着连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心潮暗涌。

父皇做不了的事他来做。

父皇疼不了的人他来疼。

“亚父,孩儿在这儿,孩儿永远在您身边。”

“亚父,孩儿不准任何人伤您,他便是父皇又怎样!”

“他对孩儿自来只有教训叱骂,从无一句温语良言。他辜负了您,抛弃了您,也抛弃了孩儿……”

“孩儿恨他!孩儿不认他!孩儿不认他!”

“不……不是的……” 木惜迟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你父皇没有抛弃你,他爱你。他一心为你筹谋,若非那日我错怪于他,致使他从祭台跌落而亡,便不会有后来端王之祸。他有心替你肃清端王,替你将来铺路。你父皇对你,对我,都没有对他自己残忍。他心里痛苦,又岂能欢笑!他盼你成材,那便自然严厉了。你要体谅他的苦楚……”

木惜迟说得急了,浑身都在发抖。戍王心疼无已,忙柔声道:“亚父,孩儿不说了便是,您不要伤心,不要伤心……”

木惜迟一手握着戍王的手,一手在他脸上摩挲,“昱儿,你是否长得像你父皇呢?你一定像极了他,你是好孩子,你的父皇也是好父皇,你不可以恨他。”

戍王不禁怆然涕下,“可是您的眼睛……他为何下此等毒手?”

木惜迟惨然道:“你父皇是我的师父,我原做错了事,他罚我是应当。这与你绝无干系。你不要参与进来……昱儿,我好累,别再说了……”话到最后,语调已近乎哀求。

戍王心如锥刺,轻轻将他扶至榻上躺倒。

木惜迟睡在那里,只是干噎,丝毫没有平复的意思。戍王后悔不该一时意气,将木惜迟逼到这步田地。看见他痛,自己比他更痛上十倍。量来必须寻个话岔开,这事才能过去。

一扭头,瞥见床尾悬着把剑,正是他原先所佩的那一把,因生锈卷边,木惜迟用自己的软剑和他换了来,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方才进房时,戍王从木惜迟身上解下,随手悬在那里。

这把剑跟了戍王十数年,近期只分离了月余,再看见时,竟觉有些眼生,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戍王取下剑来,握在手中细细端详。“铮”一声抽出剑刃,竟觉华光耀眼,寒气森森,曾经的颓态一扫而空。戍王大为惊奇。见木惜迟伏在枕上犹自无声饮泣,便故意拔升音调,佯作兴高采烈地道:“亚父,这一柄残剑怎么到了您的手上,就变得锋芒凛凛,真好似一把宝剑。不知是什么高名的法术,亚父教给孩儿罢。”

木惜迟恍若未闻,不加理睬。

叶重阳原在木惜迟袖中打盹儿,被戍王一嗓子嚷醒,正是气不打一处来。

却又听说“残剑变宝剑”、“锋芒凛凛”等语。偷眼往外一瞧,原来戍王说的是他那把破剑。

那剑叶重阳是看过的,简直与废铁无异,拿来片黄瓜都嫌费劲,锋芒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更谈不上“凛凛”了。叶重阳不明缘由,便觉有些怪奇。难不成戍王睁眼说瞎话?

见他还要啰嗦,叶重阳轻轻吹一口气,那戍王竟渐渐眼眉沉重,目光饧涩起来。不一会儿工夫便昏沉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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