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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宣云平面前,他也向来鲜少这么称呼,不是师尊、便是谷主。
宣云平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宣明聆便当他应下,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泠泠乐声从指间流泄,曲调舒缓悠扬,似鸟语花香,初春萌芽。
端坐琴前的宣明聆一心一意望着琴弦,过了一会儿,才在琴声掩映中低低开口。
“父亲觉得,这一曲可熟悉?”
半晌,宣云平语气莫名地道:“这……”
“那是明聆十岁那年,”宣明聆道,“您教我的。”
彼时,也不知是哪里讨得了宣云平的欢心,一贯只教他习剑,教他不准哭哭啼啼、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的男人突发兴致,送了他一架古琴。
这一礼物,曾让少年时极想博得父亲认可的他一度十分高兴,珍惜不已。
“您说,此物乃娘亲生前所爱。”宣明聆垂眸,“您不通音律,唯独此曲,为你们二人定情时,娘亲奏与您听,手把手教会了您。”
“于是那一晚,您也将之教会了我。”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的父亲给予过他的温情。
从那往后,宣明聆时不时就会找来琴谱,想着日后讨人开心。
可惜……没有日后。
宣云平眸光微动,这番话似乎让他回想起很久以前,和爱妻举案齐眉的日子。一时间门,他的神态不禁柔和下来。
他盯着眼前的青年,对方低眉敛目,清透的瞳仁凝视琴弦,唇边含笑,说不出的温柔。
这副面貌,和过去的落英真人那般相似。
使他放于膝上的手指竟略略颤抖。
宣明聆仿佛知晓那道迷离的注视在透过他看着谁,问道:
“父亲,我与娘亲……是不是有些像?”
他抬起头来,笑意淡去,素来令人如沐春风的那张脸,陡然变得凛冽刺骨,眉眼锋利,不可逼视。
与宣云平遥遥相对,两人从没有哪一刻如此相似。
“那……”宣明聆一字字问,“我与您呢?”
“我们可像?”
“——放肆!”
宣云平一甩袖,琴弦截截崩断,宣明聆脸色一白,内息翻涌,唇边逸出一缕血来。
那扰人心神的琴音消弭后,男人盛怒斥道:
“与谁学了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就敢来我这里胡言乱语了?宣明聆,当我不清楚你的来意?”
“今夜过来,想必是为那错过宗门大比的弟子讨要返生花?”
“真是打得好算盘,身为人子,不为生母,反倒为不相干的人奔波,图谋到这里……”
宣云平厉声道,“我怎会有你这般的孽子!跪下!”
宣明聆不跪。
“孽子?”他冷冷盯着宣云平,“敢问父亲,孽在何处?”
指尖擦过脸颊,“是说这张与您相像的脸——”
又擦过唇角的血,“还是说这身与您同缘的血脉?”
宣云平没料到他会忤逆自己,愣怔一瞬后,勃然大怒。
“你……”
被威压逼得半跪于地,宣明聆丝毫不惧地打断他,急促道:
“五十年前,娘亲身体抱恙,大限将至。”
落英真人天赋并不好,也无心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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