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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伪装。
“是你不在意,还是你不能在意?只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容熙的神情闪过一转而逝的不自然,仿佛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不只是我替我自己做的决定,也是我能为他挑的…最好的选择。”
他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用一种极其轻缓淡薄的声音说着,就如夜空之中朦胧浮动的流云,无可捉摸。
“你与卫澜霆彼此正是情浓,自是不明白有缘无分的人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容熙轻声一嗤,语中透着谑弄与自嘲,可江无虞却分明从中听出了淡淡的艳羡之意。
容熙内敛而隐忍,是一个不容许自己大喜大悲的人。
喜怒不形于色,或许是对所有皇室中人最基础的要求。
因而他所有的心思情绪,也无一例外都会被自己强行缩小至微不可察的程度。
所以江无虞捕捉到容熙那一点点微弱的情绪,此情绪本身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要强烈得多。
容熙的声音轻缓,江无虞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你自是可以替你自己做决定,谁也无权过问你些什么。
可你口口声声说替他挑的选择,是否需先问一问他的意思呢?”
“我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的性子,顺我心意便够了,旁人的意愿无需理会。”容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固执己见地说道。
其实他想说,姑母做事狠辣不留余地,他也是不敢将心思单纯的宴清置于风波里,不敢让宴清去冒这个险。
赌赢了固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赌输了呢?
容熙不敢往下细想。
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只要知道他活得好好的,便也是一种慰藉。
这些话,涉及他的姑母容贵妃,他自然也不好对江无虞全数吐露。
江无虞默然,良久才开口:
“也罢,反正你心意已决,无可转圜,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为今时的狠心决绝而后悔。”
“只要他好好活着,我就不会后悔。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他好好活着更重要。”容熙仍然坚持着这个念头,不松口。
“随你吧。”江无虞轻叹了口气,从石面上站起身。
转身要走时又想到若是容熙执意如此的话,宴清与覃鸢的婚事怕也近了。
忍不住多嘴道:“你多珍重吧。”
说完,江无虞便打算回卫澜霆的身边去了。
“江无虞,”容熙忽然出声喊住了他,而后侧过脸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多谢。”
江无虞也没回头,只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径直找卫澜霆去了。
他一回来,卫澜霆便伸手拉着他坐了下来。
卫澜霆将水囊上的塞子取下,递给江无虞,随口问道:“同他说了些什么?”
正好江无虞也觉得口有些渴,接过水囊先喝了两口水,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有道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我不理解容熙,只知道问他到底想要什么,却无法明白他心中所忧所愁,自然两个人也说不到一处去。”
卫澜霆倒是算得上理解容熙的人,“他心思比旁人重,向来便是谨小慎微的人。
好不容易遇到个真心喜欢之人,无论他再如何的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孤都不会觉得奇怪。”
“嗯,”江无虞微微仰起头又喝了一口水,然后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嘴角,很难不认同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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