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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臻母亲病重这件事早就传到同事耳朵里,又谅在他看上去倦色满满的份上,局里让谢臻早点回去,他那天下班下得早,似乎有些不是时候,提着给谢天宇打包回来的饭走到病房门口时,透过透明的、低矮的玻璃窗,谢臻看见一个挺拔又有些瘦削的身影。
大脑停滞了片刻,谢臻恍然意识到那是谢时雨,推开门忙不迭地冲了进去,与此同时,吴婉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弓起身子意图用指甲抓谢时雨,她泪流满面,头发乱糟糟的,场面一瞬间混乱至极。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我说了,这就是你想听的。”不过几天,谢时雨仿佛瘦了,脸颊有些清瘦,嘴唇发白,泛着干涩的皮,黑漆漆的瞳孔微微转动盯着病床上的吴婉,他平静又诡异地补充完这最后一句,插着兜准备侧身离开。
却在听见吴婉急促、喘不上气来的呼吸声时驻足留步。
谢臻手里的饭在一瞬间掉落在地上,猛扑上去敲响呼叫铃,厉声大喊:“医生!!!”
成群结队、训练有素的人窜进病房,将谢时雨挤到门边上,他被推出病房,眼底错愕地盯着里面的一切,喉结滚动几下,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谢臻趴在门口时刻注意着里面的情况,手指紧紧抠着墙壁,仿佛不让手指渗出血来不罢休。
谢时雨静静等待了片刻,想伸手去抓谢臻的手臂,让他不要再抠这面墙壁上的瓷砖,却只是动了动手指,没有其他动作,于是他盯着谢臻的背影,抱着很难形容的心情,离开了。
他不想再去在意谢天宇会和谢臻说什么,他不想再忍气吞声,不想再那么窝窝囊囊地活在这个姓氏之下。谢时雨知道自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知道在吴婉要见他时,他就必须得抛下课业来见她,在吴婉执意逼问他,他说出事实后,他又得背下这口沉重的锅。
谢时雨真的要没办法呼吸了,他来来回回思考无数遍,思路拐到无数个死角,转弯很多次都无果。
过了几天,谢时雨才收到吴婉的死讯。
是从谢臻的口中知道的。
是从精神濒临崩溃的谢臻口中知道的,是在重重的一拳、彻底崩盘的一切之下知道的。
“妈走了。”谢臻手指忍不住颤抖,在重重打出那一拳之后,关节擦在衣柜之上,破了皮,泛着微微的疼痛。敞开的衣柜里藏匿着无数张谢臻的各种角度的照片,在黑暗角落的深处,他从未注意到的地方,稚嫩的字体写着阴暗的内容。谢臻眼睛红彤彤的,努力眨着酸涩的眼睛,避免眼泪直晃晃地流下来,他眼睁睁看着谢时雨被那一拳打倒在地,格外羸弱地跌坐着。
“第二天就走了,谢时雨,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谢臻努力忍着眼泪,压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可谢时雨却静默着坐在地上,曲起腿,静静地擦掉隐约流出来的鼻血,冷漠道:“我能说什么,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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