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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着,不然早晚出大问题!”
说罢,背着药箱又匆匆离开。
崔凝躺了一会才缓缓转动视线,看见黄格一脸纠结地蹲在不远处。
“大人?”黄格轻声唤,见她挣扎要起身,连忙上前扶起,“您感觉怎么样?”
崔凝摇头,一阵眩晕袭来,缓了一会才道,“没事。”
她坐起来,身上黑色的披风滑落。
黄格见她看向披风,连忙解释道,“这是魏大人的衣裳,您躺在地上我不敢随便挪动,正好魏大人的披风落在这里,我便拿来给您盖了。”
医者来去匆匆,他没来得及问能不能把崔大人转移到榻上,方才一直在纠结此事,好在茶室里烧了地龙,躺在地上也不冷。
崔凝道,“刚刚话说了一半,你详细讲讲。”
“啊?”黄格眉头快打结了,这话题还能不能说?万一说着说着又气吐血可怎么办?
崔凝看出他的担心,“放心吧,刚才只是意外。”
黄格心中犹豫,但还是将宫内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暂时没人知道符危与圣上聊了什么,属下也只打听到他写完罪己书便触柱而亡,午时之后尸体抬出宫了,我们的人过去查看过,确实是死了。”
崔凝问,“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黄格摇头,“尚不知晓,不过跪宫门那些人最先知道他死亡的消息,我琢磨着,怕是不会消停。”
他犹豫片刻,问道,“大人怎么会怒火攻心呢?”
他大概知道崔凝是受害者之一,符危就算是死了也仍然逃不脱罪名,而且监察司查到真相,他逼不得已才会选择自戕,也算是报了仇,怎么反而给气吐血了呢?
崔凝憋屈的,不是符危死的不够惨,也不是他临死前还摆了所有人一道,她只是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七年在仇恨中煎熬,还有无数人命,自己无比珍视的一切,只是别人指间在棋盘上轻轻落下的一颗棋子,是可以交易,可以牺牲,甚至无足轻重的。
她一直以为懂得魏潜的挣扎和痛苦,直到这一刻才觉得自己体会的还太浅。
试想,你为了一个真相一条人命不眠不休拼尽全力,把每一条人命都看的很重,别人却可以弹指间抹杀成千上万人,这种割裂感,真的很容易让人质疑自己的信仰。
然而,崔凝并没有对黄格谈及这些,“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一桩案子了,暴雪降至,而我首当其冲。”
黄格当下没有听懂,但是到了下午就明白了。
符危突然被抓进监察司关了十多日,整个人瘦骨嶙峋,他进宫之时,跪在宫门口的“信徒”们全都亲眼所见,他们抨击监察司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就对他动重刑。
从抓捕到死亡,这个进程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觉得不正常。
他们质疑监察司只花了十多天就查明二十多年的旧案,于是各种阴谋论满天飞,更有许多人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断定整件事都是门阀士族的阴谋。
在那些人看来,崔凝出身世家之首的清河崔氏,而魏潜是崔氏的准婿,身份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时间,各方风起云涌,斗的难解难分。
在这场舆论战争中,真相并不重要,而是要看谁的声音更大,在这一点上,门阀士族无疑更胜一筹。
没有人在意百姓怎么想,大多数百姓的目光只能看到眼前三尺,他们的思想最容易操控。
崔家。
崔玄碧坐在花房里,面前的桌几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個字“夜谈、等”。旁人看不懂,但崔凝与他两次谈话都是关于符家,他一看便明白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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