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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你的小厮,得知你与柳聿关系不大好。”魏潜把信放在面前案上,“不知楼掌柜方便细聊吗?”
这话问的客气,但绝不是商量的语气。
想到原来的计划,楼仲很快镇定下来,“没什么不能说。”
魏潜微微抬首,示意书吏可以开始记了。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对我忽冷忽热。刚开始,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她才会冷着我。我一直不断反省自己,努力读书、学规矩,想成为一个让她喜欢的孩子。”
可以说,楼仲的童年就是在不断的自我否定中度过,在楼氏族学中,他从来都是最好的那一个,然而即便再优秀,也仍然没能让母亲的态度有一丝改变。
待他渐渐长大,才发现母亲偶尔看向他的目光格外复杂。
“自我记事起,她便一直掌家,手里有不少生意,整个楼家都依靠她的营生才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她却任由楼氏子弟欺辱我。我一直很想弄清其中原因,所以开始偷偷查她的过往。”
楼仲从十几岁就开始有意识的积攒人脉、钱财,也知道对母亲隐瞒心思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大致还原了真相。
“我并不是楼家的孩子,我的父亲,叫陈伯回。”楼仲道。
陈伯回,也就是悬宿先生。
就在一个多时辰以前,崔凝还怀疑柳聿与悬宿先生之间关系不一般,魏潜也有所料,因而听见这个答案,并不觉得吃惊。
柳聿杀悬宿先生肯定有隐情,但这种私人关系,并不是魏潜最想听到的内容,“柳聿如何认识悬宿先生?”
魏潜才不会相信偶遇这种鬼话。
楼仲垂下目光,“大人可知道华赢?”
女帝登基前,华赢曾任中书令,后来不到六十便乞骸骨还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华赢为人古板,不耻在女人手下为官,但他对女帝是抱着既不认同也不轻易否定的态度,并未参与过反抗,而是找了各种托词辞官。
迄今为止,华赢已在野二十多年,不过他的幼子华储,如今正任太子少詹事。
转眼间,魏潜脑海中掠许事,最终得到一个结论,“柳聿是太子的人。”
魏潜名声在外,楼仲早有所耳闻,但他敏锐到这种地步,还是令楼仲吃了一惊,“不错。当年我母亲被家族逼婚,曾一度想不开,投湖时被华赢所救。”
当时有人在画舫设宴,华赢本以为只是游湖玩乐便欣然赴约,不想他们是借宴饮掩人耳目,聚众谋划如何推翻把持朝政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圣上。
华赢确实反感女人干政,屡屡明目张胆的与皇后作对,但他可从没想过背地里折腾这一出,当时被一群人架在火上正骑虎难下,恰巧就碰上了柳聿跳水。
柳聿能被家族当做筹码利用,自然是生得一副好样貌,从水里救上来时非但没狼狈之相,反而楚楚动人,华赢立刻装作一副急色之态,带着柳聿逃离画舫。
后来他略略一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效仿前人使一使美人计。
华赢当然不是想用美人去离间二圣,而是想了个暗中发展势力的法子用她们去收拢、控制及发展一些士族。
这样谋划绝非短日之功,华赢只是抱着埋棋子的心态去布置,静待时机,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就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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