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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开钱包，密密麻麻的黑卡拥挤不堪，想要抽出一张都很费劲。

林浅哭笑不得，这孩子，有时聪明得不得了，有时又傻乎乎的。

“上次你过生日，就当作我请你。”林浅让闻越赶紧放回去，“店里刷不了卡，以后你带纸币给我吧。”

信息技术革命好歹没忘记通知闻越，少年拍拍脑袋：“扫码可以吗？”

林浅拿卫生纸遮住移动支付的工具：“坏了。”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闻越，林浅不想让这家店留下闻越来过的痕迹。命运巧合一次就很珍贵，他已经够贪心了，再多会被惩罚的。

“行吧，下次一定给你。”闻越挠头，“我们去画室？”

“好。”林浅从冰柜捧出一盒精致的海盐流心蛋糕，“看你不爱吃特别甜的，专门做了这款蛋糕，尝尝合不合口味。”

没吃午饭的闻越肚子咕咕叫，站在收银台边狼吞虎咽，浑然不顾陆鸣平时教给他的用餐礼仪。林浅看得有些心疼，欲言又止，默默走到店门，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

“林老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孩子就是很好哄，吃饱喝足的闻越跟着林浅上楼，脚踩木板，语气轻快。

“可以是可以，但有点惭愧。”林浅为他开门，弯腰走入阁楼，“当心地上颜料。”

房间虽小，五脏俱全，闻越从未见过如此丰富的色彩冲撞，霎时呆怔。

他看到热烈的红，幽邃的蓝，冰雪覆盖的松林，落日余晖的湖泊，飞鸟切割灰色的天空，蝴蝶垂爱含苞待放的花朵。闻越从小跟着陆鸣泡美术馆，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油画，却一眼看出林浅技法远超常人。画布保留了作画时的全部情绪，透过层层铺叠的介质，闻越恍惚觉得林浅有些不一样了。

可惜他的艺术造诣到此为止，读不出更多内容。如若换作陆鸣或任何懂行的人，便能看出种种鲜艳的背后底色如出一辙——林浅的画，艳丽为假，忧郁为真。

“好美。”少年从贫瘠语库里挑出一个词，“都是什么时候画的？”

“很多年了，毕业之后断断续续地画。”

“我可以跟你学吗？”

林浅穿过满地的画布、颜料与水桶，从衣架上取出一个围裙，让闻越穿上：“你衣服挺贵的，别弄脏了。闻越，学画画要从最基础的素描开始，我知道，就算你有心，也没有时间练习。”

闻越捏着围裙：“林老师……”

“我不是在赶你，只是根据你现在的情况，从头学习不现实。”林浅温柔地对他说，“美术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不走这条路，对吗？”

林浅心想，你的未来属于权利、财富与聚光灯。

闻越明白林浅说得对，他的确没有天赋，说起画画，也不过是想逃离家庭控制的一时兴起罢了。

“可是……”

“没关系，那我们换一条路，就当培养修身养性的爱好。”林浅带闻越坐到桌边，“业余者练习画画也能收获乐趣，当你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通过画笔发泄会好很多。”

经年教育让闻越始终追求完美，如果他要做一件事，那么必须做到最好，他要拿奖，他要夺魁。业余？在闻越的世界里，这个词与失败挂钩。

“我可以做好。”闻越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可以晚上偷偷练……”

“没必要，孩子。”林浅看出他的焦急，“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你不可能面面俱到，有时候体验比精通更重要。”

闻越想起家里的庄园，他有专门一层楼摆放证书与奖杯，那些金色荣耀被封存在玻璃展柜里，等待父母的检阅与肯定。

“我可以先教你基础的造型与色彩。”林浅送给他一个小画本，“之后我们开始慢慢临摹，创作，想画什么画什么，画得不好也没关系。”

“没关系……”闻越已经很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