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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颤抖着,身上的芽衣蔓延,“我不会遇到这些事、遇到这些东西,也不会把家里人的平安寄希望在一棵自己也不知道那算什么的树上……” “我宁愿我二十岁,能自己挣钱,能让爸妈什么也不担心,让他们不用这么辛苦。” “更不用顶着这样的大太阳,还要辛苦地给我挣钱!” “……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 “……”陈禾看着那些刺破了血肉和衣物,已然要将那背影整个覆盖起来的浓绿色芽衣,转过头,就见身旁矮胖的中年人早已抿紧了嘴,手上卷着的褐色书页异能物密集的眼里满是水雾;而背后紧跟过来的原来一路阻拦过他、对他恼怒非常的老姜、老王等人,也均是紧抿起了嘴,年纪小的大友甚至抬手假装抹汗地抹了一把泪;更后面的建材上、高楼上,都是静悄悄的,拿着工兵铲的黄帽子都是沉默的,身体还是紧绷的,手是稳的,但没有一人说话,连之前那声音都没有了。 “我根本不需要那么钱……”瘦弱的浓绿身影抬起手,抹掉了可能是落到了脸边的泪,传到背后的声音哽咽:“我不娶媳妇也可以,不成家也无所谓,我只想要他们健康……” “……”握着流血手掌的宋城元隔着他,遥遥对上了陈禾的视线,在得到了他的点头回应后,目光在没话音的老姚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对显然是情绪崩溃、陷入了异能暴动的姚平开了口,轻声:“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直接回头看一看、亲口对他说呢?” “……”瘦弱的背影僵住,过了好几秒,才缓缓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已经快完全被浓绿的芽叶遮完了的脸,密密麻麻的绿芽扎满了那张面孔;不熟的人再怎么仔细看,都看不出五官在哪。陈禾看到,那些芽都长在他的肉里,芽越长长、长茂盛,周围的空气也越变得莫名稀薄……那些芽在吸收外界的力量。 “……”没有经历过异能暴动,也不理解这一幕代表着什么的老姚看到这张脸,只是紧抿着嘴唇,用力抹了一把眼睛,谢绝了陈禾他们的拉扯,说了一句“我的儿子我晓得”,在不管是警察、还是工人这边都带着紧张的目光中,走到了浓绿芽人的身前——在中年人抬手的刹那,那想要尖利的芽叶违背本能地硬是停住了不断生长的趋势,露出了自己的叶片,而非芽尖。 那只还带着裂口和水泥灰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瘦弱的绿芽人铺满了软和叶片的肩膀上,中年人的声音粗嘎中夹着沙:“我晓得了。” “你放心。”矮胖的中年人伫在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瘦弱绿芽人身边,仰着头,两双颜色一致的双眼对望:“你老汉儿(爸)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存款的。” “莫怕。老汉儿把存的钱给他们,十几万二十几万我们家还是拿得出来的。就是你和老汉儿还要再苦点时间而已。” “没关系的。” “不要怕。” “你老汉儿挣钱,不就是为了填你像今天这样的事吗?不怕。” “我晓得的。” “……”生长茂密的、浓绿的芽骤然收缩,破碎的、扎满了孔洞的衣物露出,瘦弱的、细杆般的男生终于重回了人眼之中,站在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父亲面前,嚎啕大哭。 “……警察大哥。”安抚住年轻的儿子,老姚转过身,再次抬起了那只布着裂口的手,大概是擦了一把先前一路跑出来的汗,然后又放下,面对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宋城元,日常佝着的背绷得紧而直,紧成一线的声音不卑不亢:“我儿子犯的啥子事,我跟他一起过去。虽然说他成年了,但是他之后总是要一个人保出来的,对吧?” “不用听其他人的,我们跟你们一起走就是了。” “人犯了错,就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宋城元俯视着他,认出了这张胖脸就是这两天躲自己的其中一张面孔之一,看着对方努力打直的肩膀,又看了一眼他背后,同样不由自主绷直了脊背的陈禾和那些满天满地的黄帽子,最后,身体站直着,带着帽子上的徽章,点了头:“可以。” “走吧。”第70章 “可以。” “走吧。” 宋城元说完,其他的警察就准备上前带走父子俩,大部分工人也寂静了;然而这个时候,之前的声音却又再度出现了—— “你们就会欺负穷人!”那声音尖利地传出来,“你们晓得穷人只会认命,不敢跟你们扛!穷人十几二十万你们张口就罚,工程款欠几百几千万的你们任他们逍遥!你们说娃儿违法,他违的啥子法?!”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本意不是为了扰乱啥子治安,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健康!这算哪门子的违法?违的啥子法?!你们凭啥子还要带他们走?你们为啥子要带他们走?!你们没有心吗?!心里头没有血吗?!” “!”见到人群立刻又有骚动,专门为这件案子蹲守了两天三夜的宋城元瞬间瞪起眼,抬头看向声源高楼,一句连边上好几个民警都拦不住的“日你妈”正要脱口;同样蹲了一天半的陈禾却也忍不住了,回过头,看着那高楼,先开了口,声音高而稳:“——你以为我们为啥子要接这件案子?只是为了给那些大老板做事、为了来平了这个警吗?!” “你们工地离我们警局十万八千里!坐公交至少要两三个小时起步!拿行李还要慢!只要不是地震海啸,你们这儿翻了天又关我们啥子事?!影响得到我们吃饭、影响得到我们拿工资吗?!” “我们不接你们这个警,交给其他人,我们接其他案子,也是一样喝水吃饭,不会饿死!” “我来你们这儿,为了这个案子,卧底了一天半。我不说我叫啥名字,因为你们这两天大部分也看到我脸了,我也看到你们在看我了,我只是没说。” “我不晓得你是其中哪个人。但是,我想你一定认得我。” “你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吗?” 陈禾抬头看着那些高楼,又从高楼上扫回建材上、身边,扫过老姜、老王、老董……的脸,扫得许多人都禁不住微微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在他人看不见的小胖墩的鼓励下,他咬着牙,轻轻深吸了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气息,继续道:“扰乱社会治安,本来就是违法行为。” “你们不用拿没读过书来糊弄我。没读过书,新闻x音总是看过的——就算不晓得具体是违啥子法,但是啥子该做、啥子不该做,我一个同样没读好多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晓得,你们这些老油条心里头更该晓得得一清二楚!” “工地好几天不能正常上工,你们在宿舍,用电、用水、管饭,还是正常在走,建材、配料、交接费用,这对用人单位来说都是成本;这个雨下的,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确实造成了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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