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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京,不料途中忽染重疾病逝,同行的南平王世子不知所踪。彼此还是二皇子的今上在混乱中监国,监国之后一道圣旨发出,以偷窃玉玺意图谋逆的罪名抄了南平王府。

这桩案子,就是有名的窃玉案。

安国公和南平王情同手足,于朝堂之上替南平王求情,力保南平王的清白,并恳求今上重查案子。今上不允,怀疑他是南平王同党,迫使他悲愤之下当殿撞柱而亡。

至此,徐家失势。

今上登基之后,封生母余妃为太后,晋亲舅为承恩公,余家一时风头无二。承恩公之女余氏嫣然,一直爱慕姜惟。早年余家不显,姜惟对她来说无异于星辰大海般遥不可及。余家得势显赫之后,她求到自己的姑母余太后面前,说自己此生此世非姜惟不嫁。余太后怜其痴情,以平妻之名将她赐婚给姜惟。姜惟不敢抗旨,遂娶她过门。

当时徐氏正怀着身孕,备受孕吐之苦,在长子失踪夫君另娶他人后心情抑郁,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生生挨到生产之日,拼尽全力产下女儿之后撒手人寰。几个月后,余氏也产下一女。

大雍以瘦为美,无论男女皆追求纸片人的身材,再着以飘逸的广袖衣裳,重在呈现清逸淡雅的风姿。姜晴雪清丽纤瘦,最是合宜时下的审美。加之有生母相护,外祖家备受圣宠,自己又得余太后的喜爱,可谓是齐万千宠爱于一身。

世人捧高踩低,处处抬举姜晴雪。原主心中嫉妒,越发喜欢和姜晴雪攀比。前几日因为德章公主的一句“显山露水枉争春,凡桃俗梨难入眼”的话,恼恨自己胸大,一气之下拼命节食。

之前半梦半醒间,姜觅已继承原主所有的记忆。那些浮光掠影的画面看得她连连摇头,对原主是既可怜同情又有些怒其不争。她舔了舔脱水的唇,镜子中的美人儿也做着相同的动作。

“月容,我是不是比二姑娘美?”

月容听到她的问话,心神渐稳。

看来大姑娘什么也不知道。

也是。

若大姑娘是有城府心眼之人,这些年又岂能被孟姨娘牵着鼻子走,更不会成日只想着和二姑娘攀比,生生丢了自己身为侯府嫡长女的体面。

“二姑娘长相尚可,但肤色不佳,怎敌得过大姑娘你肤白如雪。”

镜中的美人饿过了头,气色虽然不好,却依旧雪肌玉骨。

月容她打开妆匣,取出一支孔雀衔珠金步摇。

“放眼京中谁也不及大姑娘你肌肤如玉,这支步摇极衬大姑娘的颜色。大公主与二姑娘一向交好,若是她知道二姑娘将她送的步摇转头就给了大姑娘你,定然会和二姑娘生出间隙。”

“是吗?”

似细喃的两个字,听得月容稍稳的心神一乱,不期然和镜子里那双清澈到不染任何污秽的眸子对上,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待她深思,只看到镜子里的美人颦起眉头,不悦地睨着她。

“你怎么还不去传早膳,是想饿死我吗?”

死这个字,令月容不敢再与之对视,忙告着罪退出去。走出采薇轩很远,她才敢停下来平复狂乱的心绪。

方才或许是她想多了。

大姑娘脾气不好,若真是知道什么必然会表露出来。她庆幸有惊无险的同时,又遗憾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不知再待何时。

她却是不知道,其实她已经成功了。

初阳的冷芒透过雕花的雅窗,细小的微尘在光线中欢呼跳跃,仿若是送别已逝的亡魂,又像是欢迎新来的生灵。

姜觅坐着没动,一眼不眨地看着镜子中的美人。

花容耀世般般入画,明月在怀盈盈楚腰。这么美的皮囊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非要把自己活成一个东施效颦的大笑话。

妆匣开着,一匣子的珠光宝气。

她的目光却未被那些珠宝首饰吸引,反倒地认真地研究着妆匣。妆匣木质为紫檀,雕花精美繁复,造型精巧雅致,提环把手与雕花蕊中皆镶嵌着绿宝石。她不知拨弄了哪处,露出了底部隐藏的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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