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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悦提起，说她妈和她视频，自己准备要去医院探望，时綮这才晓得。

对去世的老太太，时綮感情复杂。

她不是个好婆婆，算是个称职奶奶。她对康虹苛刻要求百般挑剔，却能体谅失去母亲后时綮的乖戾叛逆，每每他回家，吴翠苹和蔼亲切，周身融融暖意，时綮没怎么感受过隔代亲，常常受宠若惊不自然接受好意，时间推移奶奶在他的认知里做得不错。

最后一次时綮见到她，是三个月前。老太太亲自拜访，一头银发一丝不苟，旗袍妥帖合身，她手里拿着个保温壶，里头有从国内就熬好的鸡汤，她说水质对汤的影响不小，特地带来让曾孙尝尝味道。

钱馨悦一大早因送孩子上学和时綮起了争执，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心情，奶奶看出但不戳破，吩咐彩环把屋里都整齐收拾了，再给他们四人做丰富晚餐。

钱馨悦会做饭，但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家里通常只请一周一次的钟点工，除外并没有其他人打理，家里还挺乱，她和时綮都不是适合过日子的，谁也不服谁，索性有些摆烂。

晚饭两个小家伙吃得很开心，吴翠苹看孩子吃饭都能全程微笑，拿着手机拍很多照片，说要冲洗出来，放进家庭相册里。时綮想，她可能真喜欢孩子。

时綮把她的好看在心里，她好像并没有大的过错，小时候零花钱不够都是她给的，后来长大成人这习惯改不掉，伸手打不了笑脸人，他偶尔也能撒娇，更多是谨慎旁观。

听说吴翠苹有个儿子，实力远不如时肇沣，成王败寇让讨厌的老东西打发去了南半球。和不是亲生母亲的长辈相处，从时肇沣的视角看是种博弈，时家的都是人精，他们表面还能维持和乐，是时綮知晓内情后没想到的。

一想到这个男人，时綮就不太想回去。

谁都要给面子的老太太去世，老东西怎么说该自己打这个电话。

那头的林哥很快回答：“是的小少爷，您没听错。”

突如其来的通话退散他的睡意，时綮沉吟不语，没直接回复：“我知道了。”

那头林榛没了声音也并没有很快挂断电话，在时綮以为他还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听见一个不能再熟悉的，低沉浑厚的嗓音，像有个带毛的逗棒，本来在脑海里想象中晃悠，突然一下挠在心口。

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你去……”

林榛很快挂了电话，是领了任务。

这头凌晨，国内白天，林助理身边有他不奇怪，可为什么偏偏打这通电话恰好他在。

普通工作日，家里奶奶去世，他们该有很多事要忙，可那边太过安静。

时綮靠在床上，心想林助理长的也不错，个子高会做事，心思也活，距离时肇沣很近，基本是贴身助理。会不会三年过去，老东西看上人家吃干抹净了，他的爹他最清楚，什么时家林妈都可以通通不作数，只要他乐意，想要谁就是谁。

他的想法荒唐又合理，林哥在床上也会像他这么没用吗，会迎合还是冲他发脾气，好像只有他会这样不给面子，林哥应该不敢，难怪他一句问候都没有。

妈的狗男人。

他确定自己走在一个怪圈里，没有时肇沣的刻意限制，又好像若有似无地希冀他还是一样被关注被重视，每每有丁点这样的感受，时綮都无比清晰明了，那个人是父亲不是别人。

可他定俩月车送他，给他煮面，去逛街，买乐高，海洋公园，打球，徒步，还说会陪他钓鱼，又算什么。

时綮草草睡了个觉，床上烙饼半宿，第二天天亮，带孩子们洗漱完吃早饭，送他们去了早教班。

见过教授，表示自己有要事要回国一趟，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