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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韫直到溜达回房间洗完澡加睡了一觉，都没琢磨明白这个问题。一个男明星在吃牛肉锅之前，要准备四五个小时？他是打算准备啥？

不至于还要撸个全妆吧？

那也用不着四五个小时啊，而且沈酌颜除了拍戏之外一直都是素颜啊！单纯靠一张脸当上顶流的男人化什么妆？素颜都是降维级别的能打啊。

所以，颜颜到底要干啥？

总不至于他说的要吃牛肉锅，是打算自己亲手做吧，从手打牛肉丸开始，不，从庖丁解牛开始？？？

……

沈酌颜回到酒店，关上门。

飘到窗边，蘑菇坐下，猫猫发呆。

表哥赵漾：“……”

作为对表弟的一切奇怪行为早就习以为常的全能助理，他熟练地不予理会，熟练地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咖啡，熟练地自顾自在一旁沙发上打开电脑处理起各种工作邮件。

熟练得让人心疼。

期间，他表弟大概猫猫安静了半小时，随后，终于弄出了点小声音。

他开始自顾自地，歪着头小小声地叽里咕噜碎碎念。

这操作赵漾也熟得很，不如说其实在剧组的每一天，沈酌颜都会偷偷在第一天晚上把第二天要拍的戏份叽叽咕咕提前预演好多好多好多遍。

但这种努力，他的团队从来没有在外跟人提过。

谁让沈酌颜事实上再努力，客观上就是演得不行。赵漾纵然有再厚的“自家孩子”的滤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作为一个真正想让表弟有朝一日摘掉“只有脸”的流量标签、实力惊艳众人的理性职场人，赵漾反正是没办法像粉丝那样天天闭着眼吹“颜颜已经很努力了，颜颜还是个孩子，请多给年轻演员一些宽容，颜颜未来可期”。

因为颜颜早就不是个孩子了，颜颜26了！

人家真正“未来可期”的“孩子”，出道才两年刚满18岁，就拿青云奖了！

正这么想着，咕叽咕叽，他家表弟站了起来。

赵漾略微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只见小颜幽灵一样飘到卫生间，开始对着镜子继续咕叽。

“程老师，我……”

嗯，程老师？

“程老师，我、我其实……我看过程老师的所有电影。”

“我从很早以前，大学的时候，就、就……”

镜子前，沈酌颜耳朵红得要滴血。

他手足无措，磕磕巴巴，一会儿眼里有光，一会儿又羞涩难堪地撇开。

他就那样反反复复，大概得有一个小时。

从满怀希望，一直咕叽到完全不敢再继续抬眼看镜子里的倒影。最后整个人扶着洗手台，呼气，吸气，胳膊微微颤抖，猫猫万分沮丧。

……

猫猫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

在桌上丧如尸体地趴了一会儿，又突然精神了，起身跑出门。

赵漾：“喂，小颜！”

幸好沈酌颜这人并没有撒手没的属性，一会儿人就又气喘吁吁跑回来了。竟然是去地下车库的保姆车里取了一套他宝贝了好几年的《灯火阑珊》信纸套装——

《灯火阑珊》是沈酌颜最喜欢的电影。

当时电影因为得了国外的大奖，片方作为庆祝，所以做了周边娃娃和信纸套。数量很少只送不卖，沈酌颜还是特别托了影后莫小谷的关系，才终于拿到一份。

那个电影男主穿着黄金甲的棉布娃娃，他一直挂在车里。

而这套信纸，他也多年一直放在车里珍藏着，等于走哪都带着。

赵漾可从没想到小颜有一天会把这东西拆开用啊！

他以为他要把这玩意儿供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