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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青草葱翠,有一颗野草细长的叶片被晨露压完了腰,露水泫然欲泣,最终轻巧地、无声无息地落了地,浸润到了泥土中。
落了露滴,细长的草叶颇有弹性地朝天翘起,晃了晃,而后仰望着,疑惑地看到了奇怪的人们。壮如魁拔猛汉,一身侠骨,也有一双灵性的眼,抬头望得见天光,垂眸落得起珠泪。
喂,这家伙他……怎么在哭啊?
夜奔千里的时候他没哭,亲信自刎的时候他没哭,就是硬挨了刀子,也不见得他有几句嚎呼。怎么就是面对着这个该死之人,三言两语,他就再三溃败了呢?
太滑稽了。
邵钦上一刻几乎是还是淡漠的,除了仇恨再也面无表情,然而,下一秒,两行清泪就毫无征兆地就从他两颊滑了下来。
哎?眼尾的湿润令邵钦久久难以回神。他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再看掌心,发现满满一手水渍。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立即停止的。可怎么……止不住啊?为什么?因为他忽然想起那个余郎……就要死了吗?
死在十天后毒|药发作的那一刻,死于他亲手喂下去的毒|药。
“嚯呀,干嘛?邵以忱,你可……你可别哭啊,”余东羿不敢再躺,用仅有的左臂撑着身体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上去搂住他,拍了拍他的脊背,“杀人偿命,这有啥的。你家那些人都死了一箩筐了,没了我,你也只是没了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一个人形影单只,在这世上了无牵挂的,多方便建功立业呀?”
419:【先生小心!】
手里的泪从脸上抹了一把又一把,却仍止不住近乎失|禁一般的无声的哭。邵钦干脆不抹了,一拳椎打在余东羿的脸上。
“喔!”余东羿的面门猛地遭受一击,倒飞出去。
余东羿:【黑化值满态都那么猛的吗?】
说这话也是,哪怕余东羿再怎么在床上把人给翻来覆去弄过三年五载的,他总不能忘了邵钦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多的肌肉壮汉。这样被八块腹肌的大奈娇妻锤了胸口什么的……
唉。余东羿摸了把脸,缓缓撑着地坐起来,杵着膝盖松散地看他:“哭够了没?哭完拉我起来,再给我裹裹伤。”刚那一拳他喉咙上的伤口都给裂开了。
两人间死一般的寂静了一阵。余东羿迎着太阳,仰头看向背光站的邵钦。
邵钦捡起水囊掐开盖子倒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才闷闷地吸吸鼻子说:“你算我哪门子最后的亲人……”
他蹲下来,给他裹伤了。
余东羿歪斜着身子倚靠着行李,一边任由他裹伤,一边在一旁哂笑着说:“睡了十五年的夫妻还不算吗?你是洒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唔,硬要说大轿倒也没有,总之是洒家把你给娶回来的。我此生亏欠你许多,若有来生再娶你,保证八抬。”
邵钦听得又要扬起手,余东羿连忙笑着去迎他巴掌说:“哎可别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忱总该有些容人之量的不是吗?”
邵钦高悬在空中的手掌只略微顿了一顿,接着仍响亮地扇了他一掌说:“你抵罪的玉玦上次已经使了,本将尚且没有余量去容忍一个亡我家国之徒。”
余东羿只得委屈地遭了一拳又受了这一巴掌。
419在背地里笑得:【吭哧吭哧吭哧。】
话虽如此,天光大亮之时,邵钦仍然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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