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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道,一根稻草,捆白菜上,就是白菜价,捆大闸蟹上,就是大闸蟹价。
这树,也同稻草似的。
在皇帝手上,它是番邦进献的贡品。
在世家子手上,它是圣上赏赐的荣光。
可树在庶民手上呢?
树在逆臣家的院子里呢?
树被连根挖到九千岁的私邸上,又算什么?
树不重要,关键是树里的东西。
这事儿,当年只有邵师、太上皇和余东羿三人知道——
树中有一样玩意儿,得烧了才能取出来。
邵太傅精忠报国,见某一样巨利不敢声张,于深夜奏请入宫,将指甲壳大小的物件儿承上了文华殿,递到太上皇的案桌前。
太上皇见此物,骇然。
亲问国师,占卜天运后,太上皇寻来毒哑的能工巧匠,把东西塞进正好进贡上来的树苗里。
海棠花木,能镇宅,可化邪。
填物入木,此手法工匠做得不漏瑕疵。
待树养好了,从表面看不出半点儿端倪后,太上皇立马雷霆一旨,下令杀了所有填物的工匠、培苗的花师。
惊天大秘密,再次消隐于尘迹。
后来,此树辗转着,又被这位前朝英主,赏赐、托付给了余家最聪颖的东羿,也是太上皇在问过国师算的卦后笃定能改变照王|朝国运之人。
垂丝海棠花开极盛。
可那最猖|獗的美艳背后还有些过往大有来头着,关乎国运,另待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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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烧在眼下,倒不是余东羿不想烧,是他没法烧。
树是生树,湿木头烧不着,烧着了烟还大。
潘无咎人睡在厢房里边儿,无知无觉的。
万一引燃了房舍,胡同左右火烧连城,一烧烧一片。
更说,昨夜那头拜相楼可刚燎过火。
余氏部曲战战兢兢,把满城街道刨了个底朝天,就为了寻找纵火的凶犯。
这头又一簇猛火闹腾起来,部曲们先逮谁呀?
再言,多少凌霄卫徘徊在左右?余东羿尚不清楚。
三十六计走为上。傻子都知道要先跑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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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千道一万,实则思绪万千,不过是瞬息功夫一闪而过。
半柱香不到,余东羿脚底抹油,电光火石间就去了好长一截。
这是白天,飞檐走壁的游侠要被老百姓们当猴子打望。
掩人耳目,余东羿只得迈开双腿先进了街市,再顺着熟悉的路往三坊七巷的另一侧走。
一走,到了冯宅官邸。
这就是冯渊带着归鹤小君回去的老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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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冯家门房是大感奇了怪了。
他百八十年没见过这么个登门的。
看来人呐——
面容俊朗,身高挺拔,一身衣袍锦缎料子上佳。
像那么回事儿。
可再琢磨呢?
此人,长得俊,却胡茬丛生,一头邋遢,白瞎了一张寡妇见了能倒贴钱的好脸。
燕京的世家公子,近来惯爱执扇、佩环、傅粉施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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