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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鹤道:“是。”

“哎就对了!”余东羿敲扇道,“王侍郎是余相一把提携的老臣。李修撰是余尚书主持任会试主考官那年的门生。至于钱小公子嘛,他爹对余家那叫一个忠心耿耿,也算得上余家安插|在军|中的一枚硬棋。特别他爹还与余二少私交甚好。这些都是了,更遑论这些年你不卖|身时接的那些客?那些人或多或少也与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归鹤仰了仰下巴,不以为然道:“便是这样又如何?全燕京连个芝麻大小的官都能说识得余家人。旁人只道我想攀附余家的权势罢了。您又如何知晓我要犯上余尚书府上的二少?”

余尚书,在朝中任礼部尚书,也是余相的兄弟。

曾经余东羿还是余相嫡子的时候,管余尚书叫一声大伯。

余尚书生了许多儿子,里头混得最风光、最出彩的,就是出任燕京知府、年方过而立的余二少余成明。

余东羿不急,娓娓说道:“听说前两年,余尚书府上闹过个笑话。”

“余成明这人颇有手腕,相貌也不错。他好些风雅美人,所以闲暇时常爱到小秦淮或红街作客,动情了,有时甚至还会将人买回去养着。外人听了便只道一声余二少生性风流。才子佳人,不足为奇。孰不知阴私晦暗里,这余成明颇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听到这儿,归鹤已然心头一凛。余东羿继续道:“京郊乱葬岗有多少残缺不全的尸体是从余二少后院扔过去的?那些从良的妓子、小|倌,全都悄无声息死了,半点无人知。独独两年前这一遭,一个浑然裸|程、缺了根舌头的男|倌跑到了大街上来。”

余东羿龇牙道:“有人撞见那男|倌满口的血哦,吱吱喳喳想说些啥。再看这人,一身鞭|痕、刀|伤、烙铁印,竟找不出半块全乎的皮。还有那难以启齿之处……”

“住口!”归鹤勃|然而起,大喝道,“够了!”

锁骨承金很累。一小会儿功夫,归鹤支撑着躯|体,额头上已经浮出一层薄汗。

如今他暴发喊了一声,金锭应声而落。

“哐当!”

归鹤神魂俱震,霎时气喘吁吁。他张皇地揪住余东羿的衣襟,将额头靠在余东羿胸膛,像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扯着他衣襟那方寸的布料。

归鹤虚声说:“莫要说了!先生。我知道、知道再往下如何……”

莫要在令他想起青君的死相!想起青君被拖回余成明的后院,下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剜|眼,割|鼻,掏肠子剖心!

归鹤还记得青君当年走时,曾欣笑着对他说:“好阿鹤,我遇到真心可托付的人了。你且等等,待我回去与明少爷说了,便也将你赎出曳月。咱们后半生还一同相伴,再无烦忧。”

可仅仅三月过后,他便从乱葬岗翻出了青君的尸体。

不!更确切说,是装青君尸块的麻袋!被血洇透的麻袋啊。血干了,麻袋就洇成了黑色。

日悬中天,归鹤抱着麻袋趔趄走出山岗,他跪倒,哭到失明昏厥过去。

合眼前一刻,他看头顶正中灼烈的金乌,竟然也看成了乌漆嘛黑一片。

归鹤抽噎,余东羿就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哄孩子似的:“不哭了不哭了啊,乖。”

过了一阵,归鹤缓过来,在他怀里闷闷说话,神情讥讽道:“呵,世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是婊|子对达官贵人无情,戏子对色|痞看客无义。权贵世家视我等为玩物,我等凭什么报以真心?”

余东羿道:“你对那人有真心。”

归鹤道:“青君为人甚好,且待我最深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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