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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来送我紫心檀,我后来才想明白。”他看着娴月眼睛,坦荡地道:“小姐是为了给凌霜和秦翊让路,怕我和秦翊成了连襟,官家忌惮,所以送我紫心檀,让我死心。”
说到“连襟”时,娴月立刻瞪他一眼,贺云章顿时笑了。
“但我仔细想想,事情其实也不必如此。”他用平静语气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官家忌惮秦家和我成连襟,是因为官员结党后投鼠忌器,不好动他们,反过来说,结党联姻之后,也就拥有了巨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对抗官家……”
不止娴月,连门外听着的红燕也大惊。
她是读书识字的大丫鬟,自然知道贺云章的言外之意,不由得看向云夫人。
惊异地发现自家主人脸上并没有慌乱,反而还带着点赞赏。
“好你个贺云章。”云夫人挑着眉道:“倒真是贺令书家的种,贺家人天生这股犟劲,倒也传了个十成十。”
桃染听不明白,但看她们的反应,也知道贺云章说的是极了不得的事。她哪知道王侯的世界,规则早和平头百姓不同。
从先秦以来,世家门阀,就是与皇权并行的,有时是合作,有时是对手,大多数时候,都是此消彼长,难舍难分。
不是短短几句话说得清楚的,但贺云章的话,云夫人听得明白,娴月也明白。
他是在说:你也不必给凌霜和秦翊让路,就让我来结这个党,联这个姻。
心腹总要成长为权臣,权臣又会制造新的世家,君权固然至高无上,臣子也有自己应对的手段,否则每朝每代,势力更迭,从何而来?
就连赵擎,也自有他的势力,他的朋党,官家行的是平衡术,等到这个党真结了出来,官家都要忌惮三分。
怪不得云夫人都赞叹,她虽然寡居,也是侯府夫人,世家的角度看皇权,和普通人自是不同。
不是一味惧怕服从,也有自己的对抗和共存的手段。
贺云章这份格局心性,倒真不愧是天子门生。
云夫人懂,娴月自然也懂,贺云章的话稍露端倪,她瞳仁都为之一颤,但很快掩饰好了,明明听完了,却道:“我不懂什么结不结党的话……”
“但你在等我这番话,是吗?”贺云章微低着头,问她。
娴月顿时神色一变,是被逮到了的神色,立刻带着怒意瞪他一眼,贺云章顿时笑了。
“我知道紫心檀不是道别,是你在逼我表态,你想成全秦翊和凌霜,但也没有真要和我道别,你希望我解决这个难题,对吗?”他虽然问得直接,语气却温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娴月立刻起身要走。
贺云章拉住了她。
“其实说来话长,我第一次见小姐,是在迎春宴上,我知道你看懂了我的画。”
他说的是在文郡主的迎春宴上,娴月在贺家看到了贺云章的画,那幅寒江独钓图,她看完,立刻回来跟凌霜说,贺云章是惹不得的人。
“那是我探花及第那年画的,画中戾气太重,过于孤寒,吓坏了人,不该挂出来的。”他笑道:“但我也从那时开始注意你。”
娴月顿时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反应过来之后,顿时脸颊通红。
如果他从那时开始注意的话,那她那些心思和算计……
“我不是喜欢上娄二小姐。”他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我看见的,一直都是娄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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