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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娴月说明了不嫁赵家,也算件好事。
娄二奶奶松一口气,再看娴月,一样穿春日衣裳,她比卿云的骨肉停匀就不一样,肩头薄薄锦缎包裹着骨头的形状,实在是瘦得可怜。所以上手,把她的衣服捏了捏。
“这天也不热,怎么穿得这样薄,回头仔细着凉了。”
她见娴月的神色有所松动,心下也叹息了一声,真心实意地劝道:“你是小孩子家,再聪明也有限。
我告诉你吧,你们年轻人总觉得情意浓最重要,其实感情也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你这样的相貌人品,天长日久,谁会不喜欢你?
你看你爹,当初我也是匆匆见过两面,就定下了亲,不比花信宴上挑花了眼选的人更可靠?张敬程学问好,人品好,总不会错到哪去。
你要选他本来品性就好的,不要选一时情意浓的。这是亲娘教女儿的道理,知道吗?”
这道理其实娴月也说给凌霜过,听了这话,只是垂头淡淡道:“知道了。”
娄二奶奶犹豫了再犹豫,始终还是找不到机会开口,本来事也尴尬,人也尴尬,母女间又生疏至此,横竖娴月虽然心思精巧,但做出事来还是为家里考虑的。
她何尝不知道赵景做出的事不地道,但京中王孙,谁不是被惯得三心二意的?相比姚文龙之流,赵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横竖赵家长辈是正的,家业也大,没有比这适合卿云的选择了。总归是要嫁,能嫁个好的才是最稳妥的。
赵景再怎么花心,卿云只生了孩子,安安稳稳做侯府嫡夫人就好了,难道还要和他谈情说爱不成。京中的夫人们,也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她让娴月远离赵家,也是为这考虑。她想着,不如不说,让这一页揭过去就好了。
娴月在娄二奶奶喝了茶回来,坐着半天没说话,凌霜去外面野完回来,见她在熏炉边坐着,道:“怎么不让人点灯啊,黑漆漆坐着什么意思?”
“你管我,你不是忙蔡婳和三两三的事去了吗?”
娴月就是这窝里横的性子,对着亲近的人讲怪话,凌霜也习惯了,笑嘻嘻道:“吃醋啊?”
“一边去。”
凌霜可不一边去,也不叫丫鬟,自己把灯全点上了,又端了点心来吃,冷茶也喝,坐下来道:“别说蔡婳了,她还兴冲冲在那注别的书呢,估计还在给赵擎忙活,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呢。
好了,不说蔡婳的事了,来关心一下娴月小姐,你怎么了?娘又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我自己想通了。”娴月道。
“想通什么了?还是张敬程啊?”凌霜道。
她吃东西实在太香,娴月也忍不住从她碟子里拿了块枣泥糕,看了看,也没吃。
“其实岑老大人保媒的事后,我找过他一次,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父母答应婚事了,我就会嫁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娴月道。
“怎么说?”
“他说:‘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我常常惹你生气,我想,也许是我做得不对,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面对你的时候,就慌乱得很,进退失据,读过的圣贤书都不知道去哪了。我想,还是因为我没有守住本心的缘故。
我应当要守礼而行,所以我按君子的礼节,请岑老大人做媒,要是小姐愿意,我一定三媒六聘,以礼相待。
小姐的那些问题,我愚笨,回答不了,但我保证,以后一定事事守礼,以礼待小姐,小姐可以不信我的承诺,但可以相信我作为一个读书人的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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