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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导购员尖利刺耳的叫声。
陈秉万还记得前一分钟导购员的推销语,她说这枚戒指寓意一生一次的爱,话音刚落,面前的玻璃柜面迅速出现裂纹,裂纹蔓延扩大,他看中的那枚戒指湮没在碎玻璃中。
陈秉万这时回头看见闯进珠宝行的一行人,头戴黑色蒙面头套,露出眼睛和嘴巴。为首的人手持一把大斧头,眼神尤为凶戾,逼近的身手和步伐不像亡命之徒,倒更像来占领地盘的万兽之王。
化妆间隙,方雨没有翻阅剧本,他早把剧本里的每一个字都记得很牢。他闭上眼睛,在心里为陈秉万补全他的故事,以陈秉万的视角讲述揭晓的故事。
每个故事都起源于一场意外,电影开头是歹徒抢劫珠宝行,方雨回忆自己那混乱不堪的十多年,如果看作电影,其实也有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开头。
他没打算把这告诉陆与闻,就算做好准备要坦白一切,可他同时也很清楚,并非所有事都有说的必要,尤其是那些注定该烂在肚子里的陈年旧事。
方雨记得那是他到那个家的第二天,照旧是清晨,母亲一早坐在饭桌前,佣人分几次端上准备好的早餐。
就在他起身帮佣人摆放餐具时,母亲忽然拿出一个透明药盒,从中取出一粒不过指甲的十分之一大小的白色药片,捻碎了洒进装满牛奶的杯子里。
他以为这是母亲服药的方式,然而接下来的举动令他措手不及——母亲调换了她和继父的杯子,为了让药片溶解得快一些,又重新端起来摇匀。
面对他震骇的神情,母亲的面容没有丝毫慌乱,只用平静的话音对他说,医生开了新药,不找个人试一下她不敢吃。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手上的刀叉触碰到餐盘,响声让他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他连忙摆好餐具,却在抬头时猛然看到几步之遥拄着拐杖的继父。
不知道继父在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否看见母亲下药换杯的举动。
他顿时心乱如麻,继父脸色如常,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仿佛对饭桌上的偷梁换柱视而不见。
越是这样他便越不能假装无事发生。方雨记得自己那时别无选择,他故意伸手拿继父手边的果酱,手肘一歪,把杯子打翻,加了药的牛奶全洒在桌上。
他忙道抱歉,扯出餐巾擦拭桌面,继父没多大反应,捡起倾倒的杯子,放到一边,叫佣人上来收走杯子。
母亲麻木地注视着一切,当他以为这件事要过去了,母亲握住杯子蓦地砸向地面,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饭桌下的两条腿使劲蹬着地板,双手摆动得犹如被操控的木偶。
方雨忘不掉那一瞬的惊惶无措,他第一次见识母亲发作的可怖模样,没能立即作出反应,直到佣人过来搀扶母亲起身,他才如梦初醒去搭了把手,合力将母亲送上楼。
回到饭桌,继父看着他,说他不该把牛奶打翻,那药正常人吃了副作用不大,撑死也就恶心、呕吐,严重的不过是昏厥。
继父中文讲得好,只在某些词上发音奇怪,方雨听着继父令人发笑的口音,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感觉指尖都在发凉。
第104章 那个男人
那天用过早餐,方雨回到房间,他把门打开,密切留意外头及楼上的动静。
佣人忙活完厨房的事,端着托盘正要上楼,方雨立即出去,和佣人比划着把托盘交给他,由他送上楼。
他拿到托盘,上楼敲开母亲的房门。母亲在床上躺着,他放轻了脚步,走近床边,将托盘里的一杯清水和一小碟饼干放到床头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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