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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眼见到楼下沙发坐着陆与闻的母亲,露了面便不好不下去。
他下了楼,拘谨地问了声好,陆与闻母亲鼻梁架了副眼镜,放下书道:“去吃饭吧,饭菜加热了,陆与闻叫我送上楼,你没醒,只好先端下来。”
方雨面色讷讷,不知道回什么,自觉到饭桌前坐下,保姆端上饭菜,有一碗是清淡的汤羹,他尝了一口,保姆说是陆与闻叫她做的。
他道了声谢,饭厅和客厅相隔不远,保姆的话准能让陆与闻母亲也听见。方雨埋头吃饭,恍然想起当年在这里度过的三天。
平心而论,陆与闻的父母对他算不错,那三天他按下陆与闻向父母坦白的冲动,他有种隐隐约约的直觉,陆与闻母亲怕是知道了。
那三天每天都有客人上门,来的人总会打趣陆与闻几句,问他有没有谈恋爱,打算找什么样的对象。陆与闻只会把眼神往他身上瞟,坏笑地冲他挤眉弄眼。
陆与闻母亲却说,你看方雨做什么,说的是你的事。
陆与闻说,我俩是一样的。
方雨在那时察觉出气氛的微妙变化,以及说笑背后的欲言又止。他很早出来打零工,因为年纪小,更要懂得察言观色,久而久之形成习惯,成为本能。他能够准确感知身边人对他的喜恶,且从来没有出过错。
他觉得陆与闻母亲对他说不上喜欢。
于是那三天,他表现得很任性,假意的为难换来陆与闻陪在他身边,除了吃饭几乎不下楼,就算下楼吃饭的个把小时,也要见缝插针地引诱陆与闻同他亲热。
有一回在厨房,他发情似的向陆与闻索吻,差点被走进厨房的客人撞见。
还有一回晚饭,他踩着陆与闻的脚背,脚掌恶意地磨蹭,陆与闻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反夹着他。饭桌上一片平和,饭桌下他们正暗自交锋。
某次他不小心听到保姆和陆与闻母亲闲聊,前者说他饭量小,表面上说什么都吃,其实不爱吃的筷子碰都不碰;后者摇头笑,说他太娇气,太不成体统了。
方雨哑然,他惊讶于自己清楚地记得评价他的每一句话,可想而知当年他一定记怀许久,才会记得这么牢固。
原来他也有过孩子气和小心眼的时候,方雨兀自失笑。
陆与闻在方雨吃到一半时回来,进门便被问去哪了,瞥见方雨还没吃完,陆与闻什么也不答,和母亲打了招呼,洗了手过来在方雨身旁坐下,就着方雨的汤碗盛饭吃饭。
方雨给他夹菜,小声问他到底去哪了,李惟有消息没有。
陆与闻摸摸方雨的头,叫他要把饭吃完,方雨拿脚踢他,陆与闻夹住他的小腿,分走他碗里一半的白米饭,不容置喙的口吻道:“剩下这点必须吃完。”
方雨乖乖地扒饭,陆与闻大口吃饭吃菜,他低着头,没让方雨瞧见额头因忍耐而暴起的青筋。
保姆端上加热了的汤羹,陆与闻不喝,舀起一勺动作自然地喂到方雨嘴边。
方雨不推托,张嘴喝了,再向陆与闻使眼色,保姆看见倒笑了,方雨噌的红了脸。陆与闻还要再喂,他扭捏起来,愣是不张嘴,用眼神传达抗议。
陆与闻不知道是不是装傻,先叫一声宝贝,再问他为什么不喝。
方雨从牙关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自己来。”
陆与闻一本正经道:“别剥夺老公的这点乐趣。”
方雨气结,不理会陆与闻,门铃声突兀地响,保姆前去开门,门口的人却叫他们都吃了一惊——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
在看清两人的面孔,陆与闻神色微变,他才在医院和这二位打过照面,在通往太平间的走廊上,他们碰巧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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