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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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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枚铜板接济一下,虽然益州府实在钱还不值得一个小乞丐抬一下眼皮,他就躺在墙角,脸上盖着破布,闷闷地说了一句“多谢小官人”作罢,把王瑜弄得尴尬不已。

蜀锦天下闻名,王方就带着妻子女儿逛了逛布行,这里绸缎的价格简直令人咋舌,一匹上等丝绸就要卖青神的三倍之多。王浮听家里下人说过,在四川,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蚕缫丝织锦,一个手艺好的成年女子,一天到晚织机不歇,就能赚到三口之家的一月嚼用,许多妇女凭着一书就学。只是商税沉重,物价也高,再加上天灾人祸,年景收成波动,他们的生活仍然是紧巴巴的,若是佃户,遇上不好的主人家,那可落不下自己家的,只能勉强混个饱腹。

王浮有时也会叹息,大宋的繁荣之中仿佛时刻透着大厦将倾的危机感,她依稀记得靖康之耻的事,似乎在靖康元年,金军就攻破了开封,第二年北宋就灭亡了。北方的辽人、西夏人、金人都对这块富庶的土地虎视眈眈,但大宋的领导者似乎已经在温柔乡中渐渐丧失了斗志,为了所谓的政权稳定,延续了荒诞的军事体制,重文轻武,整个朝廷上下,冗兵冗官冗费,百姓却处在沉重的赋税之下,苦不堪言。更不要说接踵而至的胡乱改革和天灾人祸,几乎是彻底摧毁了国家的根基。

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人小势微的王浮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她只能稍微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若是将来苏轼“乌台诗案”爆发了,她也能接济一二。她是一个女子,被社会和家庭束缚着,无法像男人一样建功立业,勒石燕然,但若她有余力,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听闻狄青将军在北方抗敌颇为艰辛,之前推举赞扬过他的范仲淹也在轰轰烈烈的庆历新政中屡屡受到其他党派的攻击,以至于改革失败,范仲淹被罢去参知政事一职,知邠州、兼陕西四路缘边安抚使,被排挤出了朝廷。富弼亦被罢去枢密副使一职,改任京东西路安抚使、知郓州,韩琦罢枢密副使,加资政殿学士,知扬州,欧阳修罢河北都转运使,改知滁州,这几个主持庆历新政的核心人物都被贬谪到了地方,庆历新政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王浮十分关心时事,朝廷的邸报她都看过了,王方的友人写来的信件也是由她整理的,上面或多或少地会提及朝廷官员的消息。她读书的时候对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都是倒背如流,十分仰慕这两位文学大家,所以来了这里之后就格外关注他们,越是了解他们的事迹,就越感到自己的渺小无知。

可惜她不是专业研究宋史的,不知道这两人是何时去世的,除了他们人生的大事迹和有关著名诗文的背景,她几乎是一无所知,帮不到他们什么。

不过令她惊喜的是,欧阳修竟然也是四川人,他出身绵州,自幼丧父,随母亲投奔湖北随州的叔父,就是不知道将来欧阳修会不会回绵州老家,她也能有幸见上一面。

王浮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朝廷大事,三娘在街边买了一朵绢花,随手就插在了王浮头上,布扎的绢花一直都很得王浮的欢喜,宋人做的绢花几乎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还有香气,只是王浮年纪太小,一向只能看着别人头上的绢花流口水。抱着装满绢花盒子的小姑娘一瞬不瞬地盯着王浮,眼里全是羡慕,王浮本来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这么冷的天气,小姑娘还穿着单薄的衣服,脸冻得通红,手上也全是冻疮,她头上只有一根红头绳,似乎上了年头,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这个卖花的小姑娘也不比王浮大多少,就要天天捧着绢花盒子沿街叫卖,受尽饥寒和白眼,相较之下,王浮虽然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却也是衣食无忧,她还总想着天下大事,可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

王浮从她的盒子里又挑了八九朵颜色样式不同的绢花,付了应付的钱就和三娘一起离开了,天下穷苦人家那么多,她也不能个个救济,眼前能帮一个是一个,能让她早些归家吃上一口热饭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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