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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难过的,”顾影红着眼眶摇头,“听到那些话我很开心。再说一遍给我听吧,就当骗骗我,我不难过。”
“我,……”
寒无见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臂,心脏传来一阵绞痛,带着细弱的晕眩,一阵风过,摇曳的火焰的光在他们之间跳动,温度只停留在皮肤表层,顾影知道寒无见内里还是冷的,血液就跟要凝结一样。不及他继续说下去,顾影当着他的面慢慢摘下面具,寒无见望着他,眼里的疼痛全然裸露,“你知道,我是顾影,”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嘴唇贴了上去,吻落伤心人久久隐忍的眼泪。
顾影的唇并不柔软,但他的气息很温暖,他吻着寒无见,寒无见没有任何举动,好像心思并不在这里。顾影的手伸进他的灰色斗篷,绕过重叠包裹的衣服,箍紧他的腰,寒无见微仰起脸,后脑抵在挑起床帘的长杆上,顾影覆唇过来,把舌尖试探性地伸进他微张开的嘴唇里,闭上眼睛认真而耐心地吻他,发出轻弱的暧昧之声,像在好奇、细心地品尝一块渴慕已久的甜糕。
骤然,寒无见伸手勾住了顾影的脖子,斗篷从他身上滑落,委落在地,然后是一件一件的衣服,黑白相间,从遮严的床帘里轮流扔出来,温暖的火光把交缠的人影拓在灰布帘子上,一阵风过,帐幔涟漪般涌动,火星纷飞,苍鹰偷走一颗衣堆里亮晶晶的糖果,歪头歪脑地衔住,蹬开窗框,扑腾着翅膀穿过梅林,飞向更高远的地方。
滚动的帐幔深处,顾影伏在寒无见身上,吻他敞开的肩膀和手指,把他的里衣继续往肩膀下推,寒无见的手碰到了他的剑,他把剑取下来,覆手,与他十指紧扣,汗渍涔涔,寒无见支开的大腿一阵紧绷,顾影红得脖子充血,在他裸露的腰侧蜷了蜷手指才握住滑腻的一小截,不停得问他可不可以,疼不疼,我还能吻你吗,就一小会儿。寒无见没有说话,他在想白日寒景行跟他说的话,失望,耻笑,难受,唯一的至亲。他抵到了寒无见腹部,寒无见敏感地喘息,继而转变为剧烈的咳嗽,惹得顾影心疼地抱紧他。
我不进去,你不要难受,顾影扶住他的身体,狂热地吻他,不断恳求他加紧一点,眼泪滑进寒无见的脖颈,寒无见被他炙热生硬地触碰,不由瑟缩了一下,旋即抱紧了顾影滚烫如火的身体。
山寺钟声在大雪和漫天的梅花中更迭,湮没,冰在暗影处崩裂,树枝折断,鲜红的花朵压歪在断枝下,碎瓣和雪片一起在地上涌动爬行,暗夜灰蓝色阴影的手指透过缝隙细而长地伸进来,颤抖着触碰噼啪作响的火焰,纷飞的浮雪和落梅在微蓝的光影中被不断地吹入那扇摇晃不已的木窗,滚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顾影沉沉睡着,寒无见抱着膝盖坐在床边,透过窗户遥望帝台佛塔尖端那轮正渐渐下沉的圆月,雪中帝台一片灯色,犹若深割入夜的金痕。
寒无见裹衣穿鞋,把窗户关上,闹了半夜的风雪就此隔绝在外,屋里重新一点一点变得暖烘。
他给火焰添柴,捡起顾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整齐放在他床边,用他的剑压好,去外面打了桶干净的雪回来,用洗好的铁壶烧了,放下木桶的那一刻他感到眼前一阵强烈的晕眩,倒退两步用手勉力撑住桌子,稳住自己,拳手咳嗽起来,展开,一手的鲜血。
他不在意,掏出手帕把手擦干净,而后丢进火里烧了,一眨眼的明亮,很快消失在他淡然的眼眸里。
他穿着一身软袍只身掩门出去了,雪零碎地落着,他牵走顾影系在简陋棚子里的马,一个人孤寂地走入梅林。
明月把他孤零零的身影拓在地上不断拉长,他牵着马,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深埋雪里的断枝绊了他一跤,他自己爬起来,擦了擦脸,继续往前走。
鹰尖厉的叫声划过天际,灰色的影子在梅林上盘盘旋一阵,落在他肩膀上。
寒无见絮絮叨叨说了什么,最后跟它道:“好了,你也回去吧,回去跟他说,我走了,以后都不要再找我了,这次是真的。”
影子抓住他肩部的衣服,扑腾翅膀,似乎不允许他走,差点把他衣服撕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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