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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伯不住摇头,扯着寒无见袖子,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不,您听我说完。我还撑着这一把老骨头,半只脚还在人间里,就是想在这当口求您一件事。”

“好的好的,你说吧,您说什么我都好好听着的。”

“我这些年没求过您什么,只求你看在我也算服侍过您一年半载、看在我家公子份上,求您日后如若再撞见小余公子,一定保他性命,让他切记,什么权利欲望都比不过性命安康来得重要,别让他以身犯险,别让这位陛下伤他性命,您时时挂念他,他这些年同您一起长大,老奴都看在眼里,他是事事为您好的,您别再辜负他。”

他紧紧抓住了寒无见的手,似乎抽搐了起来,寒无见听他说了这番话,心里隐痛,眼睛红了,只是默然垂头,抵着褥子,用力点头。

林伯嘴里又咿呀说了什么,听不清了,十分含糊,手上一紧一松,伸直了。寒无见把头一抬,林伯浑浊的老眼已经散开了。

他比自己的生父还要老些。寒无见想到未来父亲如何榻上去世光景,心中不胜哀戚。到时只怕自己顶着不孝子的名头,连跪在他榻前的资格都没有。

寒无见帮他合上眼,把脸别开,宫人端水进来,扶他坐下,有人探进一个头颅,问:“公子,还去请太医吗?”

寒无见扶住额头,摆摆手,似乎显得头疼。林伯临终那番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不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这次是小跑回来了,顾不上礼数,差点扑进来:“公子,那边陛下已经知道了;陛下传您过去。”

寒无见把手放下来:“您们怎么跟陛下说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这里没有表,有人说要去上房看。寒无见站起来,道:“不用了,我过去。”

谢兰因让人把屏风换掉,冬天快到了,毡子毛褥通通要换上符合节气的,窗纱都变了色调,变得愈发浓重了,寒无见掀帘子矮身进来时候只觉得这里温暖地腻人。

谢兰因站到泼红墨晕染开的山寺梅花雪景图画架后,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俊美阴郁,好像第一次看见眼前人,觉得他很是陌生。

“他们说你病了。”谢兰因道。

寒无见道:“不是我。是林伯,他死了。”

“哦。他说了什么?”

寒无见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没说什么。”

谢兰因颇有意味地“嗯”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寒无见闻言,一下子看向谢兰因。谢兰因果然安排了人盯他的稍。

谢兰因从梨木画架后走出来,自顾自倒酒:“他死前还想利用你保谢余。”

“不,不算利用。”

“还扯出那么些年恩情。他说他看着你和他们长大的,惯会以此自恃。说到底他只是个仆人,还相当贪心。他心底更喜欢李暮和谢余,不是吗?”他说起谢余的时候已经非常自然了,仿佛那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根本不值得倾入多少精力,就如同对待面前的寒无见一般。

也是,自从自己让他二度失望后,寒无见就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正在逐步瓦解。谢兰因更旺盛,更锋利也更咄咄逼人了。他受不得一点辱没,他眼里容不下沙子,他还在追求变得更加强大。有一天为了达到某种高度他说不定会抛弃自己。寒无见想,就像他上次要求他去杀了顾影,做不到似乎就不配继续待在他的身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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