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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无见当然知道,不用看落款,只凭字迹便知是谢余。寒无见看了一眼,按下了。

寒祁之问:“怎么?”

“没,没怎,”寒无见重新翻看下一页,父亲同谢余来信,竟是有好一些时日了。他们有自己的途径,谢余在闽南地,仍旧没有服输。谢兰因除了正式入主皇城,实际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是未平的内战,虽还未打,只差一个契机,各方都在蠢蠢欲动。

“您一定要卷入其中吗?”寒无见终是忍不住问。

“你这是什么话?”寒祁之道,“莫非你当真同那些捡高枝的氏族一样,觉得大魏无非是换了个帝王,侍候谁都一样?”

寒无见没说话,只是恭顺听着。寒祁之有些恼火:“烈女尚不侍二夫,你又怎么能事二君呢。你先别说话,我在京中这么多年,不用提醒我名节是非,该懂的事我知道的一样不少。若谈忠贞,我也不过是追随景常帝罢了。抛开这不谈,我只知道谢兰因并不是什么明君。”

寒祁之不追随谢兰因,他在谢兰因处是会处处受到掣肘的。只一句话,谢兰因便能颠覆寒家,寒祁之归根结底不可能真正站上谢兰因处,这是他各种思量权衡的结果。

寒无见不是不明白这些。

“不出两个月洗掉七层的人,还拿出架势来检察百官,什么事都往手心捏。”寒祁之问他,“他要娶你做皇后,这事是他自己决定的,和什么人商量了没有?”

寒无见摇头,顿了顿:“我不知道。”

“他简直罔顾人伦祖制。事不过中书,是为乱政。他一意孤行,终将一夕覆灭。”寒祁之等了一会儿,待他把话听进去了,道,“他前几天就登门过来了,说是要同我议亲。”他冷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比华贞帝宠你。”

华贞是谢余年号。寒无见听得心头一紧,像凭空被人攥在了手里。

“您至今执意追随华贞帝吗?”

“你也是他的臣子。”

寒无见垂了头,不说话了,只一味用手指摩挲袖口的淡竹叶刺绣。

“难道你不肯回来?”

寒无见抬头:“您这是什么话,无见当然会回来。只是有关这些朝堂纷争,父亲不是一直想远离吗?”

“我倒是想远离。是谁又一意孤行将寒家拖曳至此?”

寒无见遂重新低下头,这确实是他的错。

寒祁之道:“你以为如今还能置身事外吗?你可知道他们怎么说你,那些与我们作对的人,只怕要将媚主这几个字贴到你家门楣上。更可笑可气的是,那些不通常理的人,竟想干脆遣你做细作,留在谢兰因身边,注意他的举止。”

寒无见知道他说的是谢余这边的人,把握在袖下的手紧了一紧,在心中思量如何回话得稳妥些,不使父亲动怒。

寒祁之余光瞥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他为什么苦恼,把话锋转了:“只是他不同意。”

他指的当然是谢余。寒无见听了没什么反应,仍旧规矩坐着,只是身形明显有些僵。

似乎看出儿子打定主意不会轻易开口,寒祁之继续敲打他:“这些年你们的情谊我身为长辈是看在眼里的。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知道,我不至于如你所想那般迂腐。你恋慕他,他是君王,你身为臣民侍奉他理所应当,只要不出格,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把寒家横亘其中。你如今忽然变了心意,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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