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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见有些不自在,他的手腕太细了,露出青灰的血管;虽然他一直像个发育不良的少年,但这未免也太薄弱了。
寒无见把他的手放回去,动手去解他的衣服,想给他换下衣服,望了望他颇为光滑的喉咙,手顿住了,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寒无见收回手。
林伯走进来,敲门,用不咸不淡的声音道:“您也累了,您先去洗漱吧,我来给相因换衣服。”
寒无见不像从前那样和他谦让僵持,点点头,出去了。
等他自己洗完,再重新给手臂上好药过来,林伯已经走了。
陈相因躺在床上,仍然睡着,不知道有没有醒过,很可能没有,他眉头一直蹙着,似乎沉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噩梦深处,别人无从打捞。
寒无见想起来,兰因小时候睡觉也总是蹙着眉头,成天皱着个脸,逗他他可能还咬你。他现在好些,脸上总是端着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情,叫人猜不透心思。
屋里已经凉下来了,寒无见仍然感觉热热的,像站在一堆火里,而这场火燃烧得极其缓慢,甚至是阴暗的。
寒无见找了交椅坐下来,心里稍微好受些,所谓好受,也不过是更稳定得心烦意乱。
他帮陈相因掖了掖薄被,虽然热起来了,晚间还是怕着凉,何况他还伤得严重些。
周遭一切都很寂静,看门的侍从估计已经睡了,陈相因养的狗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它们总不会晚间出现,没人知道它们会在哪里。
林伯应该是照顾景行去了,这孩子刚来时总是过分吵闹,对各种事情不依不饶,认清父母离世的厄运后,才勉强消停一两天,现在估计也已经睡着了。
寒祁之本来差人想把孙子接过去的,景行已经赖上李暮了,李暮有没有闲暇总会帮着照顾他。
比起李暮,寒无见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不负责任,一直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兰因小时候就没被自己照顾好过,那些庶出的弟妹也并不喜欢自己,连景行都要阿暮帮忙照看……
一想到阿暮,寒无见心湖像激起浪千层。其实他已经很克制地去想这种事,试图说服自己没事的,但都没什么用,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紧张、焦急甚至害怕都没有用,只会打乱阵脚,平添麻烦。
但是真的不行。寒无见感到口干舌燥,想找口水,但哪里都找不到杯子。平时都是李暮递给他的,如果没有阿暮怎么办,寒无见首次思考起这个问题,越想心越慌。
如果说大哥的死就像挡在面前的一面高墙的坍塌,寒无见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只能站起来,隐忍地承担一切,那么阿暮就意味着站在自己背后的支持的动摇,甚至可能令他站立不稳。
李暮总说自己没什么用,但寒无见知道,他的存在一直是那么的重要,那么令人愉快、习惯默默做事、喜欢为别人鼓掌的人,几乎不会妒忌,很少感到愤怒和不满,总是踏实勤恳的人,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他的挚友、他的不会特别理解但某个层面上极其亲近的家人。
如果他出什么事,自己要怎么和他的家人交代,尽管他的家人已经廖廖,要怎么和阿余交代,和阿余,和陛下,和他的同僚,和那些见过他并且始终相互抱有善意的人?又怎么面对自己?
寒无见第一次感到生发自内心深处难以掩盖的无措与慌乱,这使他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不知道这都意味着什么,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好的,小天使下线ing,面具男二攻上线(前期戏份仍然比不过某谢式皇帝)(谢余也是男二攻咯……不过感觉没那么明朗)
第37章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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