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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放在案台上唯一一只金盏上烧了,位置爬得再高,节俭朴实的习惯实在很难改。
宫廷总管李高上前一步,帮他把折子理整齐,“平北大捷,北狐退军关外。朝中有一半的人要求封赏,二皇子。”他顿了一顿,问,“陛下今儿还是在御书房用膳吗?宫里头二位娘娘怨声颇多啊。”
“赏?这必定要赏。”谢余偏头,半张脸被盛起的火光照亮,很快湮灭在黑暗里,“我记得二哥的儿子,是叫兰因吧。真是令人难忘的名字,这一晃也十多年过去了,听说他是和阿见一起回的营……今天还在这里用膳,告诉贵妃娘娘,朕明天去看她,你额外拿点甜糕,阿暮喜欢吃。把密旨放出去,许将军额外需要一份。”
“是。”
寒无见在夜半时分醒了,喉咙灼得像吞了一团火焰,胸膛难受得似有千钧重压。大夫撑开他的眼皮,大团的光亮涌进来,他像被刺痛一样蜷缩起来。
“醒了。”臃肿的大夫擦擦手,把医用刀具丢进铜盆,里面还浸了大片染血的细布。
大夫的学徒站在一旁记着手札,老大夫道:“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再有下回,不用来找我,因为我不治死人。”
大夫离开了。副将在床边紧张地守着他,冰冻三尺的天气,他急的满头大汗。他问:“将军,您感觉怎么样?”
疼痛,在所难免的疼痛。寒无见任由自己盯了一会儿帐顶,一寸寸收回涣散的意识:“像做了一个梦。”
“您吓死我了。”他道,“你流了好多血,幸好您挺过来了。”
寒无见问:“兰因呢?”
“谁?”
“和我一起的那个孩子。”
“……世子?”
睡意如挥之不去的雾气,寒无见想闭上眼睛,又被他唤醒。“将军……您要看陛下千里加急来的密件吗?”
寒无见喉咙动了动,“陛下?”
“是的,九殿下已经登基了。”
寒无见想起身,伤口牵动带来细密的疼痛,身体简直像要坍塌了一样。副将扶住他,把装在竹筒里的纸卷抽出来。
“是什么时候的事?”寒无见问。
“您昏迷已经三天了。”副将道,“陛下登基不过五日,正是朝纲不稳的时候。我想,他的密件一定很重要,他一向看重您。”
副将替他掌灯,寒无见看了,把纸折了,递过去:“烧了,别让人看见。”
见他脸色不好,副将斗胆看了一眼,迅速把它烧了,问寒无见:“将军,陛下要您用世子牵制……”
寒无见抬手:“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准声张。”
“是。”
北狐反约夜袭魏军,皇子谢庭领兵奋起,反包围北狐,北狐大败,退兵关外。一时间谢庭的威势水涨船高,平北都督形同虚设。
谢庭一定早就在下这步棋了,韬光养晦十多年,差得就是北狐夜袭这股东风,他好名正言顺地领兵掌握平北指挥权,随时可能起兵南下。
寒无见率先清点了自己名下兵将人数,除了副将和刘将军,其他人大多心怀鬼胎,就是墙头草也是偏向谢庭倒,根本没办法信任。
如果真的要打起来……
副将与他耳语:“将军,谢庭已经动身回朝了。先放心,他只是回朝受赏,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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