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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睡皇帝是那些小门户氏族才会作的下策,妓子一样的行为,遭此侮辱,寒无见抓紧了衣料,再慢慢松开。

寒无见道:“父亲让我向您问好,父亲让我带给您一封书信。”

“一晃十年过去了。”谢庭感叹一声,道,“老师每回给我的书信,我都烧了,从未看过。这封你看了么?”

寒无见坦诚摇头,道:“但我应该猜的出来。”

“说说。”

“陛下快要不行了。”寒无见道,“多事之秋,内外忧患。父亲,可能希望您能越快离开越好。”

“怎么,怕谢余那小子彻底除了我?岂不更好?”

寒无见脱口而出:“殿下不会的。”

谢庭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干笑:“你当我真不知道当年之事的始末么。当年他还只有八九岁,一个孩子以他最为称道的眼力见站对了队,真是不可小觑。一眨眼都已经十年过去了。”

谢庭还未过而立,沙场风霜已将他洗礼得换了一幅模样,粗糙坚韧中多了一丝锋利,但是眼睛里的骄傲从未变过,那是一种对自我身份毫不动摇的认知,由内而外的贵气,寒冷、艰苦没能磨灭它,只是让他变得更不驯。

寒无见想起来,他刚刚进来时在那个男孩儿眼睛里看到的也是类似的神情。他应该就是兰因。

思及此,寒无见道:“您也应该为兰因想想。”

“他是我的儿子,自然不劳你操心。”

寒无见也无话可说了。谢庭起身送客,拉开门,太阳已经升起,院里的薄霜化成了袅袅冷雾。

谢兰因跟着仆人从远方走来,穿得少得可怜,脸上手上都是伤痕,手中握着一柄木剑,眼睛漠然地平视一切。

“父亲。”

谢庭并未理他,转过身来与寒无见道:“带我向老师问好。”

寒无见点点头,走下台阶,停了一下,回头又看了看,出了门去。

晚上就有人送来了御寒棉被和厚衣裳,食物,点心,大多是给小孩子的,还有仿了麻雀的纸鸢和漆红的拔浪鼓。

仆人请示谢庭:“王爷,要退回去吗?”

“为什么要?有用的当然都要留下来。”谢庭捻起一块甜食看了一看,“你看他那副强装镇定自若的模样,到底才十七八岁。妇人之仁。”

谢兰因拿起拨浪鼓,摇了一两下,冷笑一声,把它和纸鸢一起丢进了废纸堆里。

多事之秋一直延续到了二十五年末。皇帝病重的消息都传来平北了,都督还在寻欢作乐。拉练的任务只有寒无见一直在做,除开寒无见带的军队,其余士兵大多松散无纪。

平北冬季实在是混沌而漫长,疲软的阳光透过窗纸触到书案,犹如纤长苍白的手指。

寒无见倚着窗户读京城来的书信。他先读了家书,放下,拆开一封,是李暮的,字迹工整隽秀,除开报平安和朋友间的闲叙,还送了一方墨过来,比这里的质地都要好些。

然后是七皇子谢允的。他们也算一同长大,尽管不是伴读,谢允对他一直是牵挂着的。

最后才是谢余的,谢余也并未言及其它,只是告诉他日子快到了,一切都已经箭在弦上,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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