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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误会了:“没事没事,不是被打的。扶老师上车的时候撞到车门框了。”

姚江脸色没有好转多少,与他并肩往历中行家走,“黎老师还好吗?”

“老师也没什么事,着急摔了一下,做了全身检查,只有皮外伤。”

“现在在家里?”

历中行顿了片刻才回答:“回医院了。医院……环境好一点。小区里很多人认识我们,我担心有人看到最近的言论会对老师不太友好。”

姚江看着前方的地面,两步之后,说:“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历中行眼角轻扬。

姚总帮人,从来都自带提案,如果问出口,要么是有所顾虑,要么是暂时无解。而历中行知道他顾虑什么。

这次的公众言论,牵连甚远,不谈黎永济,要辟谣拆迁打人一事,就得说明恩怨原委,但历中行决计不会答应把李茹卷进来。

又或者,以姚江的身家,往公关砸钱,足以抑制舆论,这却并非历中行所愿,也非姚江所长。事情已经发生,势在那里,火在那里,风势火大,这时公关,无疑坐实了借势压人,好比以地事秦,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于是,历中行眨眨眼,装了个傻:“可以做客啊。”

姚江抬眸看他,在历中行的注视下,给面子地做出一个程式化的客套假笑。

可正因为太假,反而不显客套,是宽纵、默契的配合。

历中行心跳加速,转回脸目视前方。

姚江的视线落到他衣服上,三行桀骜的行书:吃红烧肉/不如/挖红烧土。

“学生送的文化衫,”他解释,“白色不耐脏,不下工地正好可以穿一下。红烧土是个考古常见词。”

一般情况,他会解释这个词。

这次没有。

姚江说:“很好看。”

两人拐进十六栋一单元的门洞,爬楼梯上五楼。走到四五层之间的平台,历中行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又上了几个台阶,站住了。

姚江循着他的视线看到502门前的墙上,用红色粉笔写着几个大字:

“凭什么欺负人?

什么样的老子教什么样的儿子!”

姚江呼吸都停了。下一刻,抬手拿过历中行手里的菜,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臂,转身下楼。

“去我家。”他说。

历中行一米八出头,并不瘦削,视频里那一拳,十足矫捷霸道,此时却不躲不闪、一拉就动,像个听话的孩童,平静温顺。夕阳被楼梯间的窗子斜裁进来,一扇扇尘埃盈动的三角形光牢被安放在每两层之间。姚江带着他一层一层穿过去,像闯过全息游戏的个个关卡。他身形高大,肩背宽直,走入橘红色夕照,总能将原本落地的暖色全然承接,打破三角的光牢。然而头顶的碎发在窗下模糊成毛绒绒的一片,看上去极其柔软,像一幅印象派油画,不必摹脸便价值连城。

“姚江。”他轻轻叫他,托着这幅画,怕声音把它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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