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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走了。
这时句羊才敢从桌底爬出来。祁听鸿本来很难过,看见他灰头土脸的,扑哧一声笑了。
句羊穿好外衣,道:“你还笑我呢?来找你才弄成这样的,你师父还说我不够走么?”
句羊原本的确是这个意思,然而郇潜一句话把他的路给堵死了。如果祁听鸿当真跟着逃走,相当于被逐出师门,祁听鸿一定会更难过。句羊说:“没有这个意思。”
祁听鸿道:“那你来干嘛,来看我可怜兮兮的。”句羊道:“来看你瘦了没有。”
祁听鸿又被他逗得一笑,说:“半天没见,哪里就能瘦了。”
句羊道:“那没办法,反正我现在出不去了。”指指门锁又说:“锁住了,打不开了。”
祁听鸿佯惊道:“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呢?”句羊道:“从屋里开锁,就是金贵也办不到吧。破窗逃出去,到时候你师父又要赖我。”
祁听鸿道:“那没办法,我也打不开的。只好委屈你住一夜,明天我师娘送饭时再走吧。”
刚刚进屋时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看这间厢房的陈设。现在打量起来,供桌上面其实没设牌位,而是在墙上挂了一副画像。
寻常肖像画往往只有一个人,板板正正坐在椅上,画正面或者侧一点儿头。这幅画像却画了两个人,同牵一匹芦花骏马。左边那人白衣白剑,丰神雅淡,眉宇之间若笑若愁,好似谪仙一样,右边那个却不像中原人,更像吐蕃那边来的,高鼻深目,皮肤黑一些,沉沉盯着画像外面。
句羊指着左边那个说:“我猜这是你们这脉祖师爷,另一个是蔺无忧那一边的。”
祁听鸿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句羊心想:“画上画着兵刃呢。”却说:“白衣服这个长得像你。”
祁听鸿叫道:“大不敬了!”给他介绍说:“用剑这位叫东风,用刀这位叫做张鬼方,是唐时的人了。”句羊道:“还有啥故事?”祁听鸿道:“我不晓得,我师兄可能知道得多一些。”
他摸摸句羊怀里,说:“有没有带火折子?”句羊拿出来给他。祁听鸿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找见一把香,点了三支,对画像拜道:“祖师爷,听说你们最是热心肠。不肖弟子祁听鸿,这辈子是喜欢男人了。求你们保佑,让我师父消消气吧。”
句羊也去拿了香,拜了三拜。祁听鸿说:“你拜我们祖师爷作甚?”句羊道:“今天就算见过面,匆匆忙忙的,没有带礼物,只能上炷香了。”
把祁听鸿关起来,本意是罚他反省,但祁听鸿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顶多是害师父操心,心里才比较愧疚。叫他反省再久,他也想不出名堂的。如今句羊一来,他更加没得想了,张罗着晚上睡觉事宜。
房间里既没有床,被褥枕头当然更是一件都没有。祁听鸿把两个蒲团摆在一起,盖上自己外衣,也只拼成半人长一个小垫子。躺上去,要么腿拖在地上,要么头枕在地上,两个人更没法睡。天越来越黑,剩下香炉上几点火星、一盏小小长明灯还亮着。他为难道:“这怎么睡?”
句羊把蒲团拖到墙角,说:“坐着睡得着么?”祁听鸿坐上去,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句羊,说:“师父肯定不想我睡大觉。”
句羊道:“师父还是心疼你,否则就是关柴房里面了。”
祁听鸿道:“他想让二位祖师爷教化一下我。要是他晚上突然来看,那该怎么办才好?”句羊道:“我醒着。”祁听鸿道:“他偷偷地来,你听不到怎么办?”句羊道:“我就是干这个的,再小声也听得见。何况就算他开门进来,你也并没有跑掉,没有违背他说的话。”祁听鸿笑道:“可你呢,你就要挨打了。”句羊说:“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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