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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江水决堤改道,淹了江南多城。民间说,江南熟,天下足。良田被淹,昔日的鱼米之乡竟也出现了无数逃荒的百姓。
其实按常理,即便是江水决堤,也不至于让百姓们流离失所,只是此前改稻为桑的革新法一推行,本地农户大都种植桑树,花钱买米,自然无法度过这突如其来的灾荒年。
加之陈茂华也心知肚明,百姓流离失所与他所推行的政令不无关系,故而他竟然求助他的舅舅,神机营总督司空远。
也不知司空远和那几位阁老做了什么交易,竟然说动了那些阁老们出动人手,将江南水患的折子隐瞒了下来不说,还安排人手守在入京要道,不许这些流民入京告状。
听到这里,灵武帝的脸色倒还正常,只是萧玄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他是神机营的中军都尉,无论这件事与他有没有牵扯,只要和司空远扯上关系了,他都难以撇清干系。
“我说怎么出了京城才看到流民,原来是这个缘故。”灵武帝若有所思地看着神情悲愤的陶俊龙,“那么,你又是如何被迫落草呢?”
听到这里,萧玄策和裴玉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看来,灵武帝对眼前的青年并不讨厌,所以才把他落草为寇的行为定位被迫。
这一个词,就足以洗清他此前所铸成的错事,至少在皇帝面前,陶俊龙的行为已经得到了赦免,虽然他自己并不清楚这一点。
陶俊龙闻言,霎时红了眼圈。
“草民的父亲不忍百姓受苦,又得了高人指点,故而轻车从简,只带着些奇珍异宝和十万两银票,入京伸冤。只是他离家大半年,却音讯全无。而后,竟然传回他的死讯。陶家族人便同知州勾结,谋夺了我们的家产。”
说道这里,陶俊龙的眼底几乎要喷出两道实质性的怒火:“这里的知州也是布政使的人,他们沆瀣一气,以至于我求告无门,甚至还被人追杀。幸而我自幼习武,有几分底子,又遇到一位高人搭救,还教授了我一个月的箭术,才使我有几分自保之力。”
“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灵武帝叹了口气,“若实情真如你所言,确是你们无辜受累了。”
陶俊龙沉默了许久,其余几人也不催促。
待他喝了口林誉衡递来的热水,情绪平复了些,才又道:“我一路乔装成流民,经过此地时被一群衣着破烂的山匪抢劫,但我发现他们也只是食不果腹的灾民,饿得不行了才做出这等勾当。所以,我决定留下,组织附近的流民占山为王,至少保证他们能活到下一个丰年。”
裴玉闻言,轻轻挑眉,看向坐在旁边烤火取暖的少年:“既如此,山下怎么会传出你们龙头山无恶不作的名声?还有,这位布政使家的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上的烤饼的林誉衡忽然被点名,有些愣愣的回头指了指自己:“我……呃……我是自己偷跑出家门的。我母亲病重,在家里的卧榻上躺了五年了。家中大权都被父亲和二叔掌管着,他们……”
见林誉衡话都说不利索,旁边的陶俊龙接过话头:“他之前中过毒,痊愈之后脑子有些……小林的父亲是江南布政使陈茂华,他的母亲也是江南四大家族的林家出身的姑娘,只是他母亲乃是庶出之女,嫁去做了个平妻,故而他父亲并不看重他。他前头还有个哥哥,年幼夭折。他和他母亲被正妻下毒,林夫人向娘家求救,这件事却被林家压下来了。”
裴玉了然,一个布政使的官职,足以让林家人对林夫人的遭遇充耳不闻,毕竟对于这些豪门世族而言,切切实实的利益可比一个已经出嫁联姻的女人的生死重要得多。
“后来林夫人知道指望不上娘家,就让自己的忠仆带着小林偷偷跑出来,那忠仆在半道染了疫病没了,我捡到了小林,便把他带上了山。陈家人和林家人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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