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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了一只猫吞老鼠,吞到一半发现是鸭脖的表情。他将左脚稍稍撇出,换了个站姿。“要不然我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副经理呢,不像金总,这才来多久就把人揪出来了。”
我谦虚地笑了笑。
他阴沉沉的眼睛里闪动着好奇,他是在好奇我从哪得知这么多。
他脑袋里在怎么猜,想到了谁,我不会读心术,不能通过他的脸读到答案。但有一点我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保护,郝鲍的处境都岌岌可危。我不想他把矛头对准郝鲍,我得在他眼前加上一个看似更合理的选项。我于是说:“我哪有那么多主意,我就会两样本领,一是听话,二是会办事。”
遇事不决拉上程奔就对了,谁叫他神通广大,能者不就该多劳。
陆永开寻味了几秒钟,压了压嘴角。
我又用商量的口吻道:“也请陆总这双火眼睛睛帮我瞧瞧,咱们这还有谁表里不一不对劲的,你只管看,我来把他揪出来。”
他似有句话要出口,出口时却转了话头。“那我留意看看。”说罢他并起食指中指,抵在额角上一飞,敬了个轻佻的礼。
我没给回应,转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他顺势也调过头,我们两人朝着走廊两头分道扬镳。
“他在挑衅你。”到了走廊深处,霍双肩膀贴到我身上,悄悄地说。
“我知道。”
陆永开吃瘪受惊,霍双本面有得色,一见我脸色难看,他便将那股神采收敛了下去,反之诧异地瞟了我好几眼。
我今天没心思跟陆永开斗法,我的心都不在店里。李元的案子今天开庭了。我本要去的,可我怕我出现在旁听席上,他连争取都不会了,所以仅管很想看他,我没去。
我明白,他雇凶杀人,判无期,判死刑,什么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都没得好说。可我是个人,我的心是肉做的,不像秤是铁做的,我有私心。我私心他能够轻判。
今早李沫还发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到场。对着那行字我无名火直冒,心想你爷爷的还有脸问我这个。我恨不得手伸进屏幕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逼兜。
我没回复他。
上午开庭,到11点结束。两个多钟头的时光在屋子里无限扩张,化成一条长无止境的手伸进我嗓子眼抠来抠去,然后再掏入肚肠。我感觉自己像压在刀下徒劳张嘴的鱼,被动地只能忍耐着窒息。这真是比自己等待宣判还难受。
起初我还能装作看电脑,手滑动着鼠标,漫无目的地点来点去。到后来索性连装都不装,托着额头,随便朝某个方向发闷。
霍双到楼下巡视了一圈上来,见我人不对,忙上来问:“怎么了,不舒服?”
我本意想撒个慌,昨天冻着了、没睡好、心事重,随便说什么都好,但最终没有。我说:“我有个爱人,前爱人。”
他愣住,隔了半天,嗯了声。
“他现在人在法庭上,是被告。”
他听了,第一反应竟是问:“他是不是被冤枉了?”
“没有。”我苦笑着摇头,“算……罪有应得吧。”
这个答案叫他犯了难。他上前扶住我的办公桌,身子前倾,以一种安慰的姿态挨过来,可我身旁却又围绕着一片隐形的悲郁领域,他不敢冒然涉足。“你想去看他吗?”他身体不再往前,小心翼翼地直回去。
“想啊,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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