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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个儿喝罢,甭在雪里呆站着了。”说完,招呼赵宅门外的听差,陪他家大爷进去。
夜深,这雪有越大的趋势,严雪楼快步穿过宅院,肩上、眉梢也还接了不少雪,腰一弯,手一掀,走进温暖的上房客厅。
老妈子坐在小靠椅上打盹,给严雪楼带进来的寒气一冲,睁眼醒来,“大爷,晚饭吃了吗?”
严雪楼往上椅一坐,摇头,“还没。”端起桌边一盏茶,喝了半盏。
“饭店里没有开饭的不成?”秋妈站起来,忙去摸茶壶的温度,凉不凉,烫不烫,“我这就去开桌菜来,小厨房怕大爷没吃,一直有温着菜。”
“嗐。”严雪楼笑笑,把茶饮尽,“我一去,就被拉坐下,把仲大爷换了,好给他陪玲珑春烧烟。”
秋妈可什么都明,不多问什么,提了茶壶就走,“大爷等等,就来。”
严雪楼喝了盏茶,抬头一望钟,夜里一点钟了。他精神抖擞,全是酽茶闹得,手心茶杯的温度愈来愈冷,把脑子放空,回想起在牌桌上的些许事。
也没有别的,打从梁玉洲进来时候想,别的倒不记得,就记得他给陈景澜打趣时的那副样儿,真憨,唇角挂了点笑,低头把茶杯放到桌上去。
赵鸿飞说的不错,他要帮他解围,今儿个,坐他身边看牌的就是梁玉洲,最后反倒他落得一句话也没跟人说上。陈景澜、何书庭这俩个人,难得碰上个面上玲珑心里懵懂的,起劲儿跟人说话,十分之不要脸。
严雪楼斜坐在椅子上,想了又想,后悔得很。
那厢,梁玉洲、梁婉秋俩姊弟,自然由仲伯明的汽车送回去。梁家家宅不大,原先还是住大杂院的,这两年,玲珑春身价起来了,才置了个小院子。
汽车开到巷口进不去了,梁玉洲先下车,晓得姐姐得和仲大爷有番交涉,先下车等着。不走远,就在巷子口。
“你有这么个标志弟弟,怎的没让他去学戏?”仲伯明执着玲珑春的手,和她近耳低语,目光透过车窗,瞧着巷子口灯下的梁玉洲。
“我家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晓得。”玲珑春挣挣手,青葱指头动着,没挣脱便也随仲伯明去,说话间,一阵阵粉香直扑仲伯明的面,叫他不由得心神荡漾,从身旁拿出个匣子与纸包。
玲珑春接过,双颊透出些红晕,给粉蒙着,十分美丽,红唇一启:“多谢仲大爷,邀成了其余几位大爷打牌。”
仲伯明自有几分得意,“除了他们抽头的,我还补贴了些,回去自己瞧罢,能置不少新行头了。”
“呀。”玲珑春斜他一眼,“近来不排什么新戏。”仲伯明给她一斜,心软发颤,“你若有心,专为我排一出戏,就唱我一人听。”
玲珑春身一躲,自开车门跳了下去,笑如银铃,在雪夜听得格外清,轻轻说:“大爷,再会。”仲伯明点点头,这才吩咐车夫开车。
梁玉洲见汽车开走,走过去跟他姐姐,什么话没说,眉心先挨了一点,“你个傻小子,在巷子口站什么,不冷啊?”
梁玉洲只管笑,摇头道:“不冷。”
玲珑春掂了掂纸包,边说:“我可不信。”边打开纸包借着灯光一看。今儿晚抽头抽得厉害,加上仲伯明补贴的,竟有近千块,再打开宝匣子,里面是一对香叶珍珠耳环。
她叹口气,梁玉洲不解,问她:“他们大方,姐姐还不高兴吗?”玲珑春将东西揽在怀里,敲响门,“你可什么都不懂。”给出去的,和想要回来的,往往等价,或者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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