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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素的青衣。
他将那把灰扑扑的长剑高高举向天空,口中发出混乱的、惊喜的呓语:
“成了,成了,天生剑灵……我的凡间剑,我的孩子……我、我铸成了!”
凡间剑灵有着圆嘟嘟的脸,他睁开了一双澄澈无比的眼眸,好奇地看着那个手舞足蹈的年轻男子……
再后来,凡间剑灵长大了些,顾飞白便亲手教他一些剑招。
彼时,铸剑山庄仍未搬迁到剑峰,整个山庄只有剑阁一座还算气派的楼宇;顾飞白也还不是什么宗师,只是一个天赋不错的铸剑师、无名三流小门派的庄主罢了。
凡间剑灵一板一眼地跟着顾飞白的动作,越做越觉得别扭,最后终于发现一件重要的事——
“庄主大人,你的剑,是不是握反了?”
顾飞白察觉,尴尬地一笑:
“你爹我平日专精铸剑,架打得少……但是,别看我剑拿得不对,这个剑招就是这样的,照着学就是。”
“哦。”凡间剑灵半是狐疑、半是信任地点点头,继续学起剑招来……
……
从什么时候起,从顾飞白,到整个铸剑山庄,都穿上了那套明黄的衣裳呢?
许若凡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凡间剑灵不喜欢那样耀眼的颜色,所以拒绝了顾飞白赠予他的黄衫。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似乎一直小心地将自己和整个铸剑山庄区分开来。
比如,穿纯白色的长袍;比如,缺席很多次山庄的重要会议;比如,常常游荡在外,游山览水,直到顾飞白派人找到他,才不甘不愿地回来。
他以为顾飞白会生气,可顾飞白却都包容了下来。
顾飞白说,凡间剑是他最喜欢的一把剑,凡间剑灵,也是最为特殊的剑灵,可以拥有任何特权。
凡间剑信了。
直到他察觉,每一个自铸剑山庄诞生的剑灵,体内都种着缚魂蛊——
他自己,也不例外。
他不是未曾想过要反抗。
可顾飞白,是铸造他的人。
他斩不断这因缘,反在不知不觉间,替顾飞白做了许多、许多事。
凡间剑灵生性闲散,不喜纷争。
最大的爱好,只不过是躺在地面上晒太阳罢了。
可不知不觉间,他手上已染了不少鲜血。
有各种各样的妖魔的,还有一些朝堂上、江湖上执意反抗顾飞白的人类的。
年幼之时,他不知受伤流血,会给人带来痛苦。
再长大一些,每杀死一人,他便执拗地要再救活另一人。
然后在当夜,取一把长剑,依样贯穿自己的心脏,叫自己也尝尝那痛苦的滋味。
好似这样便能偿还过去。
反正他是剑灵之身,后来又有了神体,不会因心脏受损轻易死去。
可人类和妖魔,却都是会死的……
顾飞白常说,凡间剑灵是他的孩子。
可只有凡间剑灵自己明白,他不只是顾飞白的孩子,更是他最趁手的武器。
生而为武器,便毕生摆脱不了依从于剑主的命运。
所以那一天,他被迫下了地崖,便再没有回去。
所有人都说,他牺牲自己,镇压了魔物,落了个神魂俱碎的下场。
唯有那凡间剑灵自己知道,他是死了,却也终于解脱了。
纷杂的回忆来得迅猛,许若凡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才从那回忆之中挣脱出来。
他望着手中冰冷的凡间剑,只觉尤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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