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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所里瘟疫失控一事暂时没有为外界所知,冬夜里的雍州城里依旧一派祥和?, 街巷灯火闪烁, 门?户里人影幢幢, 各家有各家的喜怒哀乐。

岑雪坐在马车里, 心绪起?落不停, 这次瘟疫乃是云桑蓄意谋划, 若无她提供药方, 后面?不知还?要牺牲多少人。另外,更让人忧心的是徐正则接下来的那一步棋。

以前在岑家时,他们一起坐在书房的案几前看书,他研读的是一本兵法, 她凑来?,瞥见一则关于诡诈用兵的谋略,手一指, 质疑道:“这不是骗人吗?”

“兵者,诡道者。排兵布阵,唯有以假乱真, 出其不意,方是上策。”

“可是圣贤书里, 却?要人以忠信为先。”

“不错。”他笑起?来?,一袭白衣胜雪,不染尘泥,风清神逸, “‘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 不厌诈伪。’若是与人交际,自然要以信接人,坦诚相?待,辨善恶、明是非。可若是身为主帅,肩负家国兴亡之责,便当以胜负为先。否则,全军覆没,城破国亡,又有何善恶可言?”

她想了想,说:“可是并非所有的战争都?是为家国百姓,许多战争,不过?是上位者争权夺利的手段。不是吗?”

他沉默。

“若是那样的战争,也能以输赢为先,善恶为后吗?”

“不能。”

可是,在数年后,他先是为效忠一人屠灭村庄,后是为打胜一仗引发瘟疫,他声称并非是所有人都?有磊落做人的资本,狡辩说有的人的人生可以有对错,有的人则只能有输赢。若是输,便一败涂地,永不翻身;唯有赢,方能逆天改命。

他早已不是昔日与她并肩成长的师兄。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并不是。

岑雪胸中郁结,走?回房里,先换下一身行头,接着前往岑元柏的房间。及至房前,却?见窗牖里一片漆黑,岑元柏像是已睡下了。

事关雍州战事,岑雪不欲耽搁,心一横,坚持在房门?上敲了敲,唤道:“爹爹?”

屋里无人回应,夏花道:“姑娘,老爷今日出门?了,看这?情形,像是仍没回来??”

“爹爹出门?了?”岑雪一怔,莫名有不祥的预感冲上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下午,您前脚刚走?,他后脚便跟着出了门?。奴婢还?以为他是跟你一道去的,会一块回来?呢。”

岑雪皱眉,推开房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夏花点燃桌上的灯盏,光一照,桌上放着一封信函,是岑元柏的笔迹。

岑雪心头陡然大跳,快速拆开那封信,跌坐在圆凳上。

岐州城外,一辆青布马车从夜色里驶来?,戍守城门?的侍卫精神一凛,交戟喝止。

“来?者何人?!”

车夫刹住马车,哆嗦地看着满目凶光的侍卫,不及作答,车厢里传来?一人镇定而威严的声音:“岑家家主,岑元柏。”

守城侍卫一愣,目目相?觑,交头私语后,一人掉头上马,赶往城里官署通传。另一人手一招,旁侧冲来?数名手握长刀的侍卫,围住马车,拔刀冲着车里人,气氛剑拔弩张。

城楼崔嵬,夜风灌来?,寒芒反射在一柄柄刀刃上,刺得人毛发悚然。车夫攥着缰绳的手开始僵冷,恐惧似利箭穿胸,他略微侧头,压低声音向车厢里的人唤道:“大人……”

“不必害怕,我自会保你无恙。”

车里人淡然依旧,语气不容置喙。车夫咽下一口唾沫,想着此行的目的,眉头往下一压,眼神多了一分坚毅。

不久后,蹄声传来?,那名报信的侍卫下马,与同僚交换了一个?眼神,道:“徐大人有令,请岑家家主入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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