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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若是不答应,这明州城,你便不还了?”
“交还明州,乃是我向令爱兑现的承诺,不会反悔。今日?求娶,也是为全私心,并非是要以公济私,逼迫伯父。”
“那将军请坐,头两件事?,岑某皆无异议,唯独第三件,恕难成全。日?前,小?女已被庆王认为义女,婚事?不由我一人做主。而?且若没记错,将军举义时,一直对外号称王爷是你的杀父仇人。既是杀父仇人的义女,将军今日?……”岑元柏倏而?顿住,不急不缓瞥危怀风一眼,莫测一笑,“又怎能求娶呢?”
危怀风不动,夜风吹撼灯火,他脸庞在?曳动火光里晦暗难明,岑元柏在?这时才从他身?上看出一点久违的气质,那是从危廷,或者说是从整个危家?承袭而?来的悲怆与孤勇。
少顷后,危怀风放下作揖的手,腰背挺直,灯火映亮一双琥珀明眸,他看着岑元柏,并不激愤,亦不怅惘,干脆而?坚毅地道:“昔日?家?父奉旨出征,惨败于龙涸城外,此仇晚辈没齿不忘。只是,天下纷争,群雄逐鹿,晚辈无意为报一己?私仇滥动干戈,祸及苍生。如今梁王篡位,庆王举义,幽州、青州叛乱不休,多方相斗,不如合从缔交。早在?十一年前,晚辈便与令爱有过婚约,若是能重修旧好,迎娶令爱,晚辈愿先放下私仇,与庆王结盟,共诛伪君。”
岑元柏脸色大变,厉声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一字一句,皆发肺腑。”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放得下?”
“个人私仇,秋后再算。”
“呵,秋后再算!”岑元柏啼笑皆非,眼底涌起愠色,“待你与庆王联手攻入盛京,反目为仇,秋后算账,我岑家?便是猪刚鬣窥镜,里外不是人!”
两方联合,固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最低的代价杀入盛京,铲除梁王,可是在?那以后,庆王与危怀风必然要展开决战。岑家?本是庆王股肱,待等庆王夺位,便可平步青云,若是为联盟与危怀风结亲,便等同于沦为一座过河便拆的废桥,与自毁前程何异!
“晚辈既与令爱成亲,自然会肝脑涂地,拼尽一切保岑家?无恙!”危怀风知晓岑元柏的顾虑,目光热切,承诺道,“若能蒙伯父信任,晚辈亦可呕心沥血,庆王能予岑家?的,晚辈一样?能予!”
“狗胆包天!”
岑元柏忍无可忍,一声厉喝,水榭里骤然鸦雀无声。
危怀风噤声,面?色一刹铁青,胸膛在?夜色里极克制地起伏,岑元柏自知失态,拿起桌上的一盏龙井一饮而?尽,拂袖起身?。
夜风肃然有劲,吹卷檐外灯笼,噗噗作响,廊里光影纷乱不休。岑元柏看着眼前一语不发的青年,平复完后,严肃道:“岑某今日?来,是为公事?,而?非私情。既然还城一事?并无异议,那便请将军回去稍事?准备,明日?辰时,岑某派人前来收回城池。”
岑元柏说完,负手离开水榭。危怀风嘴唇微动,似想在?他走?前再说什?么,最终戛然而?止,道:“晚辈恭送伯父。”
说着,跟着往水榭外走?,抬手制止金鳞要说的话。
岑雪伏在?车窗上,听见夜风里传来一些含混的断喝声,面?色一变,便要下车,胳膊被身?旁的徐正则抓住。
“他们吵起来了!”岑雪揪心。
“他们便是打起来了,你也不能下去。”徐正则四平八稳,大概已猜出岑元柏是为何与危怀风产生争执,念及那厮竟敢胆大至此,错愕之余,心头竟生出两分佩服赏识。
不久后,水榭里走?出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岑元柏步伐极快,逃命一样?,危怀风从容跟在?后方,眼往马车看,待与岑雪对视,抬起左手,手握拳,晃了晃。
岑雪会意,打开藏在?袖里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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