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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贤名,感念当年你在神龙殿前为我父亲跪上的那七日,愿拼尽一切,以?危家全?力,辅佐你重振山河。但你若执意不?愿,甘心看?那虚伪卑鄙的人成为这天下苍生的君王,危某再无?话说!”

“明日此时,我等殿下最后的答复。”危怀风说完,不?再有?犹疑留恋,转身走出破庙。

岑雪追出来时,发现?外面天色阴晦,风卷着墙角古树,飒然有?声。金鳞进?城买药还没回来,骑马走的,停在破庙外的马车没套马,危怀风驻足在坍塌的矮墙前,吹着冷风,玄黑氅衣猎猎飘动?。

岑雪走上来,看?一眼他垂在腿侧的手,那拳头里仍攥着她用来给王玠擦脸的手绢,因为碰过水,手背又是黑红的,青筋鼓暴,戾气?收敛。

岑雪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手微抬,再次拢住他冰冷的手掌。危怀风指尖一颤,被极暖的温软裹住,攥紧的拳头松开,心神从过往仇恨里抽离。

岑雪低头替他捂手,没说什么,气?氛静谧无?声。

良久,危怀风道:“没什么话想与我说?”

岑雪自然是有?的,可是想起他先前在破庙里掷地有?声的那一番话,她的震惊也好,怀疑也好,全?被堵在了心里,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寻找出口。

危怀风见她摇头,眼神黯然,其实,这一刻他很希望她能与他聊一聊,关于彼此的立场,关于庆王,又或是关于她在赵家村里想提的战乱与百姓。

他不?知道先前那一番话能否打动?王玠,同样,也不?知道能否打动?她。

不?久后,山下蹄声飒沓,金鳞去而复返,岑雪松开危怀风的手掌,默然退至一侧。

“少爷,伤药买回来了!”金鳞风风火火,下马以?后,把药送来。

“我拿进?去吧。”岑雪主动?接了药瓶,转身走入破庙。

危怀风回头,手指勾着那张手绢,想起先前撞见的那一幕,吩咐金鳞:“进?去,给他上药。”

“是。”

破庙里灌着冷风,光线晦暗,王玠仍坐在那堆柴火旁,衣衫破乱,眉眼低垂,揉着膝盖上的一只黑猫儿。

看?见又有?人影走入庙里,他抬目看?一眼,接着垂落视线,面无?多?余神色。

岑雪走上前,蹲下来,把药瓶放在王玠身前,说道:“怀风哥哥先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王玠揉黑猫儿的手微顿,接着道:“是。”

西羌一案的始作俑者是梁、庆、岐、宣四?王,岑雪已从许多?人口中证实——包括岑元柏,但那一案先皇竟然早有?觉察,是为保全?皇室名声才执意让危家负罪,岑雪心胆俱寒。

原来,这便是朝堂的模样?

“我心里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清楚答案,可否请公子为我解惑?”岑雪又开口。

“说吧。”王玠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情绪。

岑雪屏息:“天下之争,胜者功成名就,败者身废名裂,所谓成王败寇是也。可是事有?善恶,人有?廉耻,是非与输赢,究竟孰轻孰重?”

王玠眼神微动?,似意外于岑雪的这一问,静默少顷才道:“德不?配位,必有?余殃。靠草菅人命走上高位的人,便是赢,也不?会长久。”

“那若不?这么做的结果是输呢?”

“那就输。”王玠并不?犹豫,拿起地上的药瓶,起身往夫子像另一侧走,“是非审之于己,毁誉听之于人,得失安之于数。我从我心,输又何惧?”

岑雪心神一震,望着王玠离开,心潮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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