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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点头。提及柳氏的少年事,周氏脸色哀戚,话?声凄凉:“那人是她的心上人,原本两人很恩爱的,可是十年前朝廷征兵,那人想?混出个人样,让柳姐姐过上好日子,便投了军,结果一去便没?再能回来,死在了关外。”
岑雪听得“十年前”、“投军”、“死在关外”,心头忽而一动,看向危怀风。危怀风眼底亦有异样掠过,状似随意地问:“投的是什么军?”
“铁甲军。”周氏说道,“柳姐姐提过很多次,说那是昔日战神危大将军的率领的军队,奉先皇旨意,去攻打羌人的。危大将军是外贼最怕的‘玉杀神’,从来不打败仗,结果那一次……”
周氏戛然?而止,想?来也知道那一战有多惨烈。老妇走上前,把怀里的玉米棒塞进周氏臂弯的竹篮里,唏嘘道:“这天底下,哪有什么从来不打败仗的神,再说,甭管他是胜是败,只要打仗,便要死人,一场场地打下来,能有几个活着走回来?”
周氏看着竹篮里的粮食,动容道:“李婶……”
“屋里剩的粮也不多了,你先跟娃儿们对付两天,我昨儿进城,听说朝廷要跟王爷休兵,不打了,你家那个,也该回来了。”
听老妇提及杳无音信的丈夫,周氏潸然?欲泣:“只怕他已经……”
“他是个有福相的,没?那么容易死,别瞎操心,先回屋里烧热锅底,把你们娘仨的肚子填了!”
周氏抹泪,再三谢过老妇,这才?走了。
岑雪望着周氏的背影:“周夫人的相公?是……”
“村里农人,家里二十亩田地,去年明州城征兵,被当成壮丁拉走,大半年没?音讯了。”老妇说着,揣着手?往王玠走进去的那户人家看,“三个月前,官差又来村里抓人,说是王爷要与朝廷开战,每家都?要再出一个壮丁。赵老六家媳妇儿正难产,哭得呼天抢地的,不想?他走,他家里没?旁人,也不想?撇下媳妇儿一人离开,当天夜里搬石头砸断了腿,人是没?被抓,但罚了一百贯钱,田地都?卖光了。”
岑雪震动,想?起三个月前,正是庆王北伐失败后,在淮南界内招兵买马的时候。那时她知道为筹钱,庆王与父亲绞尽脑汁,却没?想?到征兵背后藏着这样的事。
仔细想?想?,人也好,钱也好,不都?是从老百姓这儿来的?
“我看二位仪表堂堂的,想?必是官家的人吧?我这粗鄙老婆子,不懂战事,不知道为啥要打,也不知道要打到何时。听城里人说,朝廷是暂时跟王爷休兵了,可又有一帮贼人夺了明州城,要与王爷开战,杀了好些人,指不定哪天又要开始征税征兵。这天下呀,是真的乱了!可是说句掏心窝的话?,咱当老百姓的,不在意这天下是谁做主,只要有人做主,让咱们有田种,有饭吃,哪怕是做牛马,也好过现在不是?”
老妇悲凉的话?声里藏着乏力的控诉与哀求,说完以后,默默摇着头,关上篱笆门?往屋里走了。
冬风袭来,吹响土墙外光秃秃的老树,光耀仍是明亮的,然?而晒在身上,忽有种砭人肌骨的寒凉。岑雪脑海里回响着老妇说的话?,再环顾这座破落的、人烟寥落的村庄,心里似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静,她抬头看向危怀风,他眉头往下压着,眼底亦是波澜不休。
“怀风哥哥。”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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