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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会赶来援救,不用担心。”危怀风一语带过,没有提后山树林里藏有兵马一事。他和樊云兴、林况二人早便分析过类似的局势,商讨过相关策略,今夜的状况,他二人足以应付。
岑雪看出他情绪低落,想起先前曹沛提及的事,不再说什么,坐在火堆旁,看回手?里的鸳鸯刀。
因为?先前划破铁网,鸳鸯刀的刀口不再锋利光滑,锯齿似的,布满起伏的小缺口。岑雪想起自?己用这把刀杀死何?建的情形,又?想起曹沛说的那些话,心潮起伏。
原来,危怀风的人生?里还有那样灰暗的一笔。关于那一笔,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事实上,细想起来,关于整个危家,她的了解一直是缺略的、滞后的。
十年前,她还很年幼,耳闻危廷战败的消息,满脑袋里只有一个“怀风哥哥有没有死”的念头。那时候母亲还在,听她哭着这么问,会把她抱起来,摸着她的头,很明确地告诉她“没有”。可是从某一天起,“危怀风”和“危家”就像是瘟疫一样,再没有一人提及,就连母亲也开始闭口不谈,纵使她哭闹着问,也只是用锦帕掩着脸走到一旁去。
危怀风就像是蒸发了,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是后来慢慢长大,她才从外面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相对完整的噩梦。在那个噩梦里,整日爱笑、爱捉弄人的怀风哥哥一夜间失去了爹娘,失去了家,失去了以前拥有的一切。
他不再是备受瞩目的战神之子,也不再是她未来的夫君。
那他是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关心。等到她再次从他人的只言片语里把危怀风的后来拼凑出来时,他已经变成了西陵城外、雁山上赫赫有名的土匪。
名将后人,竟然变成了土匪。
孙氏说,危怀风是因为?失手?错杀了西陵城的官差,才会逃到雁山上做土匪头儿的。
危家出事以后,一些人对危廷的报复并没有停止。新上任的西陵节度使要霸占危家祖宅,不然就要危怀风的命。危怀风失手?犯下?大错,从此变成了被通缉的罪囚,不得不离开故园。
那一年,他不过十一岁。
岑雪试着想象那样的情景。
十一岁的危怀风,父亲刚战死,母亲狠心地扔下?他在灵堂里纵火自?焚,偌大的危家家业眼?看就要被父亲的政敌夺走,他在慌乱、愤怒当中,杀死强盗一样闯进家里来的官差,那一刻,他该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不是西羌一战,不是铁甲军的莫名溃败,襄王的意外身亡,十一岁的危怀风仍然是西陵城里最骄傲、最耀眼?的少?年,他何?需要独自?去面对来自?于父亲政敌的栽赃、欺压、掠夺?他应该和在盛京城里跟她说的那样,早晨起来,在父亲的督促下?练武;晌午时,在母亲的鞭策下?读书;天气好时,会和铁甲军里的叔叔、哥哥们一块去城外狩猎;要是碰上个下?雨天,哪哪都去不成了,就翻开屋里的一箱箱木匣,玩一整天的玩具……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战后变了。
“在想什么?”
千万种思绪袭来时,前方?忽然传来危怀风的声音,岑雪抬头,看见火光后他沉静的琥珀色眼?睛,心里无端难受。她忽然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关于危家,关于危夫人,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了喉咙,最后只是道:“那个时候……你害怕吗?”
“哪个时候?”危怀风问。
岑雪道:“十一岁那年,失手?杀死官差的时候。”
危怀风沉默。
岑雪解释道:“三当家的夫人跟我说的。”
危怀风笑笑,伸手?烤火,道:“你觉得呢?”
岑雪静了静,道:“怕。”
危怀风目光微动?,似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抿着唇,安静烤火。
岑雪看着手?里的鸳鸯刀,良久后,对面再次传来危怀风的声音:“还在怕吗?”
岑雪微愣,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是否还在为?杀死何?建一事后怕,心知他是误会了自?己问他当年之事的缘由,想解释,又?发现无从说起,便只道:“不怕了。”
危怀风夸道:“那你比我厉害。”
“我都十八了。”岑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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