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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隔数月,只有在我的死讯传出时,宫中人才再一次察觉到了他的踪迹。
他独自在野原上做什么呢?
白马在身后喷鼻,热气拂在我身后。蓦地,我止住脚步,侧耳细听,寂静之中传来了温热潮湿的呼吸声。刹那间,白马向后退了几步,响亮地嘶鸣起来。
前方的树林里窜出一只金瞳利爪的黑豹,前半身低低地压近地面,分明是伺猎的动作!
我一惊,却脱口而出一声:“煤球?”
与之同时传来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宴月追着黑豹从树林里出来,略显破烂的粗布衣裳挂着残枝落下的树蜕。他拎起黑豹的后颈,对着它的圆耳嘀咕几句教训的话,正打算转身回去,又诧异地抬头。
他的目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回收时突然挂在了我身上。那双碧绿的眼立时缩紧了,拎起黑豹的手不自觉松开。煤球的后爪在他腿侧猛蹬一道,落下地来,他愣住的身子才好似回暖了似的,慢慢向前了几步。
我看着他始终垂在身侧绵软无力的右手,轻声道:“你……近来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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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巨石堆成的小屋内点起一盏灯,摇曳灯影里,宴月缓缓地卷起了袖子。
那只手臂上肌肉略有些萎缩,显然已长久未用过了。我用针扎入几个穴道,直到七分深,宴月面上依旧平静。他道:“是我当时大意,让铩捉到了破绽。不过主子不必担心,哪怕只有一条手臂,我如今也过得很好。”
过得很好?我环顾四周,可谓是家徒四壁。唯有那只黑豹卧在桌旁舔舐着油光水滑的皮毛,可算是屋内唯一的活物。
“你是因为这个,才始终不肯来见我么?”我收起针,徒劳地检查他那条受伤的手臂。是从上臂处经脉就折断了,致使整条手臂都毫无知觉。废了一只手,他便再难制作暗器,也无法再吹那支笛子。
我一时的鬼迷心窍,却葬送了他的半生。
宴月腼腆地笑,“我怕主子看见了伤心,一直躲着不敢来。后来听闻主子出事,我想来,却迟了,便决心在这里替主子养好这匹豹子,顺带着……也替容安守墓。”
容安的墓就在野原上,我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我不明白沈宝璎送他到野原上做什么,可看着周围环绕着的脚印,我心中便蹦出个不好的猜想。所幸有宴月打理,否则还不知被糟蹋成什么了。
我叹道:“多谢你费心。可为了我受这样重的伤,实在是不值。你这双手多金贵啊,兽奴的事捅出来便捅出来了,如今变成这样可怎么办呢。”
宴月的眸子闪了一下,道:“主子托给我的事,我必然要办得周全。当初也是我疏忽,恐怕还让主子受了莫大的委屈。幸而主子平安,否则就是抵上我这条命也赔不尽。”
我张了张嘴,终究没告诉他我这两年的遭遇,只是在心里叹了一遍又一遍“不值得”。
见我神色郁郁,他又从桌上捡起一片枯叶抵在唇边。悠扬单调的乐声响起,带着枯叶独有的哀意和清脆的破碎声,好似在叹他的命运。俄尔止住,宴月却笑得温暖,“主子瞧,我还能吹。”
可枯叶之音,难摹他当日武英殿外惊鸿一曲。
我眼中落寞难掩,思来想去,定不能让他在此处埋没了终生。
不多时,他又道:“不过既然说起兽奴,我总觉得他们当初的形迹有异。原本还被主子掌握得好好的,后来仿佛是一夕之间就生出反叛之心。主子让桑鸠来指点多回,他们却好似更加逆反了。”
“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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