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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王亲自把他领走的,后来就未曾见到过了。”他低声说。
我心中仿佛空了一块下去,默默地不作声了。
许是怕我心里难过,桑鸠又道:“外头似乎雪霁了,公子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么?”
我苦笑一声,“宫里都是我的笑话,他们堆在一起说得不亦乐乎,我去凑什么热闹。”
“咱们就在宫里走一走,又不到外头去呢。”桑鸠说,“何况……外头有人守着,出不去宫门。”
我垂着的眼珠动了动,已经明白了些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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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拖着两道极丑的脚印,一道是我的,一道是桑鸠的。
他断了腿,我的双膝也半冻半跪地弄伤了,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地,像是靠着腿在往外挪动。
斑驳日光照在雪地上,两侧梅花开得幽幽,猩红花瓣像沾过人血似的。
我立在长阶前,看底下白茫茫的一片。雪雾方起,烟波浩渺,一如立于湖上。那些绽开的洒金梅突然就成了红鲤,欢畅地在水里摆尾、游动,仿佛是在渊宫的御湖里头。放在以往,再过两日就能玩儿雪了。
可惜我这一生,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远处一道矮矮的、如河般的带,当是围住明月台的宫墙。河的对岸聚集了不少人,围作小小一团不知在做什么。
我犹豫了半晌,却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似的,抬腿向下迈了一级台阶。
桑鸠便扶着我,一直走到了黄昏。
守门的金甲见我,二话不说便拔刀往我身前一拦,明晃晃的白刃对着。外头围在门侧水缸边上的宫奴们将几十双眼睛都落在我身上,目光冷冽又怜悯。
正要转身回去时,我瞥见一只带着薄红的手,死死地挂在水缸边缘上。
宫奴们谁都不曾动,嫌晦气似的往远处退。我越开金甲的刃朝那处走去,他们紧紧地跟着我,几乎扭住了我的手臂叫我滚回去。
桑鸠在水缸里捞了半天,终于捞出个人来。
那人身子已经浮肿了,肚子被水灌得大大的,只因天气冷,水里结了冰,人还没完全走样。他拨开那团贴在脸上的乌发,露出一张乖顺温和的面孔来。
我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终于意识到那是容安。
这些日子里,他就在我的宫前,泡在那一缸半人高的冰水里。
我张了张口,把他抱到怀里。他的身子太重,带着冰渣,将我压着跪倒在地上。我举起被包扎得不能动的手,费力地抚上他的面颊。
僵硬、冰冷,硬得好像一块石头。
容安,容安。
他真的已经死了。
不是说他被伽萨领走了么,为什么还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死法?
天寒地冻,水里该多冷啊。
我抱着他,颤着唇想去唤他的名,又不愿将那两个字落在这一句泡得肿胀的浮尸上。喉头一滚,泪水无声地先落了下来。滚在他面上,沾湿了眼睫,仿佛他也哭了似的。
如果当初没有把那瓶见血封喉给他就好了,不论他有什么异心,都不至于到今天这样的境地。若是没有,说不定他今晨还在与我说话,说他的所见所闻,端一盏茶来看着我喝下。
或许挨到年末,我们还能一起烤火,围在暖炉旁吃着点心说笑。何至于像如今这样,独自浸在冷冰冰的水里?
若不是我鬼迷心窍,他还能健健康康地活着,和桑鸠一起拌嘴、游戏、打闹。
他比我还小上两岁,今日却就这样亡在这里了!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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