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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萨小心地将缠在指上的发解下来,手缓缓落在我的后脑,“他们家中或多或少有的珍品,是你赠予的。我任意查问了一人,他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我搭在他衣上手指渐渐缩紧,“我只给了一点。他们不少人长年居于九品,家中艰难。”

伽萨又是不语。

我的身子轻轻颤着,半晌才抬起脸看向他,“联络官员是重罪么?”

“行贿才是重罪。”伽萨说。

我重新伏下身,闭眼道:“难怪我病得快死了。”

“眠眠,”他又唤我,“你一向厌恶邹吕一党处处为难,可这等把柄若落在他手里,我再想按下就难了。”

“邹吕说的浑话还少么?你说好叫他告老还乡,为何又留在城中?”我道,“你若任他诋毁我,又不许我回嘴,难道就这样受着么?”

“邹吕为贼,当诛;可你呢?”伽萨的手在我后颈捏了捏,我一下子又没了气焰。

他又道:“眼下你与邹吕各执一端,撕扯的是万明。届时我要治邹吕的罪,他扯上你可如何?教我投鼠忌器,还是教我将你与他同诛?”

“你会治他的罪么?不过是纵着他,拘着我。”我紧紧抿着嘴,翻身滚到床里侧去,“你舍不得诛他罢了,以后不如让你同他去过。”

“越说越不像话,你……”伽萨提高了声音。我捂着耳朵,几乎以为他要斥责我,身后却只有被褥翻动的闷响。

我慢慢转过脑袋,忽觉脑后一瞬尖锐的疼痛,随后便看见一道格外显眼的银色挂在他指尖。

他看着那根脱落的白发,合起手指捻了捻,仿佛在端详。白发的末梢在空中转了两圈,被我一把揪掉了。

“你捏着头发玩呢。”我打量了两眼那根平平无奇的白发,装作毫不在意地伸长手扔到了外头。

“眠眠。”他叫我。

我缩回被窝,脸埋在枕头里,“那是你的发。”

“……嗯。”他说。

我抹了把脸,紧紧闭着眼,牙齿将下唇咬得生疼。

我从未想过这副身体会这样快地衰败,哪怕是从前也从未有过这样力不从心的时刻。可当那根白发落在我眼前时,我当真觉得自己已近衰亡的边际。

舌尖从唇上卷过,擦下腥咸的血在口腔里。

伽萨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永远锢住我的命。

“我不晓得自己还能活几日,邹吕你诛或不诛,我都不在乎了。”我叹了口气,仿佛去了最后一缕执念,“若你觉得他以后可堪大用,留着也无妨,只是这些日子别再来为难我。”

“等一等我。”伽萨央求似的,贴着我的耳朵,“眠眠,你再等一等。这些日子别与他纠缠,将自己撇得越清,届时就能将邹吕的势力拔得更干净。”

我看向他,欲言又止。

就算我愿意等,这副身子也等不起。

可他那双眸子泛着薄薄的红,看向我的目光仿佛在雨里洗过似的潮湿。

恍惚间,我想起自己曾经对皇叔说过的话。

我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与伽萨共度,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后悔。

而皇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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