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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萨想以此平息朝中人言也无可厚非,可惜叫我不好再借着往抚民司去的由头往别处跑,免得消息传回宫里,多生事端。

“主子又在宫里受了委屈。”宴月蹲在树墩旁,“都不笑了。”

我坐在树墩上看他新制的暗器,精巧的小驽捧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打量。

今日借的由头是往晟都城郊视察民情,城郊有一片野原,从前万明的公子王孙们常来此处狩兽。到了伽萨为王时,手足凋零,又无后嗣,便荒芜了不少。宴月不知怎么相中了这个无人之处,三天两头便往树林里钻。

“朝中制衡之术,没有总是偏袒我的。只有人人轮着退让,才能安抚人心、维持稳定。”我将小驽抬起在眼前,阖左眼将箭簇隔空笔划着,“可也确实叫人心累。”

“我不管邹吕是什么人,若是主子不高兴,我这就去杀了他。”宴月“腾”地站起身,宽松的衣摆在我面前一晃,我连忙放下小驽。

“邹吕这人暂时动不成,”我垂下双手,脚尖踢开一颗石子,“我与他再周旋几回,再说罢。”

“为何?主子从前在伽牧手底下受苦,若是如今还不能恣意,那……”他话到此处顿住,碧玉似的眸子瞥我一眼,又蹲下身,“反正我不愿主子受委屈。”

我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脑海里那个兽奴的身影逐渐清晰地浮现。

已过了几日,他也该出来答一声谢了。

未几,我回过神,宴月正仰着脸看我。我清了清嗓子,指尖在弩机的铜壁上敲了敲,“邹吕其人,于伽萨并非一般臣子。他自幼不受待见,是邹吕亲自教导了他,情分恐怕比他与旧王之间的还要深几分。”

“那又如何?”宴月面上露出些许不满。他似乎窥得我与伽萨因朝政有些疏远,言语也愈发大胆了起来。

“若随意处置了邹吕,怕他心中难过。”我站起身重新端起小驽,“不说这个了,你教我用这驽罢。”

宴月愣在原地没动。我缓缓将目光挪过去,只见他怔怔地盯着我,薄唇微张,似乎在抑制着什么。

俄尔,他飞快地一跃而起,凑到我身边,呼吸急促了几分。

有力的双臂小心绕过我的身侧,把持着小驽抬到与目相平的位置。他犹豫地把手搭上来,教我扣住了悬刀。

经宴月手的小驽分外灵敏,轻箭离弦,瞬息便将数步开外的一只野兔射死在地上。竹箭穿透兔子的颅骨,自外侧斜斜刺出,鲜血淋漓。

我的手有些颤抖,抬眼望向那只死兔尚在抽搐的四肢。宴月却很快跑上去,拎着耳朵将兔子提到我跟前来,乐呵呵道:“主子射中了兔子!”

他兴高采烈地将兔子拎去剥皮,我左右端详着在手中微微发烫的小驽,心道原来取一条性命如此轻易。

邹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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