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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疫来势汹汹,若不加以控制,只怕元气更伤。”我抬脚前移,拾级而下,终是停在他们面前数步开外,缓缓一礼,“若想减少伤亡,尚需大家齐心协力,其间不免辛苦诸位,请受我一拜。”
万明人讲义气,如此一来,民怨果然消去不少。
他们闹了一阵子也自觉无趣,不如安心自去养病,又听我担保几句后便各自散开,重回了安置处。我踏着雪自大宅里出来,重新将面纱挂在耳畔,顺道去查看了供他们使用的一应饭菜、物件。
“这么冷的天,他们就从这口井里取水喝么?”我端起小奴双手递过来的、用滚水洗过的水碗,粗糙碗沿多有磕碰留下的裂口,一不小心便会将水洒出来。我晃了晃碗,那一汪清水便顺着碗壁的裂缝渗出来。不多时,我的手心已湿了一片,凉丝丝的。
“回贵人,沙城人平日里多忙于劳作,渴了便从河中舀水来喝,因此没有煮水喝的习惯。”小奴努力调动舌头,吐出一口并不流利的渊语来。弯弯绕绕,像在唱一支山歌。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说万明语即可,又道:“如今染病,身子多少会弱些,烧热了再喝总归好些,嗯?”
小奴点头哈腰地应了,当即便安排人去烧水。
我带着御医看过一圈,又听着他们的话多嘱咐了些,方打道回府。容安担心地拿着点燃的艾束在我周身熏了半个时辰,又回屋用热水替我好好擦了身子,这才将提起的心略松下几分。
我畏寒,方才说话时吸入不少冷气,此时只想抱着手炉暖暖,眼皮子又困倦起来。左右无事,不如躺到榻上小憩一会子。
桑鸠办事细致,将榻上褥子铺得又厚又软。我一面看他替我宽衣,一面打着哈欠,“近日我总是困倦,幸好你做事周到细心。”
“公子这几日都睡得少,奴怕公子受累,所以总想尽力安排齐全些。”他将我的衣袍收好送出去清洗,又端来一碗汤药,让我有些恍若隔世。
上一碗由他端给我的,还是太后用血为药引炼制的贺加秘药。
“这是……御医刚才煎好了送来的,说是能御寒。”桑鸠小心翼翼地将药喂到我唇畔,小声道,“不是旁的东西。”
我轻笑两声,将药碗端过去一饮而尽,俄而被这药的酸苦味道冲得五官团起,眼前一阵发黑,忙吐出舌头用手扇了扇,“哎呀,这药真苦。”
“良药苦口嘛。”桑鸠端来温水侍奉我漱过口,又回头四处打量一番,才道,“奴想起来,当初皇上给过公子一颗解百毒的救命仙药。奴想着这地方太危险,不如叫人将药捎来,若是……那时还有个解药。”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深有道理,正要喊人去办,忽然想起来那药早已入了伽萨腹中,连忙摆手作罢,“不必了,为一颗药丸如此兴师动众,不值当。”
桑鸠点头退下,我便阖上眼休息,满脑子却都蹦出个身影来。
一别数日,不知伽萨在王宫里做什么呢?这几日他都未曾来信,总不至于是还在生我的气罢?他先前出兵不也是急匆匆的,连一面都不让我见?如今这样,不过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若是回去之后他还生气,我就这么说。
我翻了个身,将两膝曲起,暖炉就抱在了怀里。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公子睡下了?”
“刚睡下,外头雪这么大,这鸟都快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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