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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将他当作外人,只字片语不肯往外说,最后拖到两人交了心,他的小鸟却恹恹地卧在病榻上起不来身。

是他去求自己的阿娘,用药人血救回眠眠的命。后头又靠着岩窟中的大蛇赐福,还了眠眠一副还算康健的身子。

这些事他想起来就后怕,亦愤怒,更替他的眠眠心酸。渊国天府之土又如何,他捧在心尖尖上挂念了十数年的人,难道受过这万里江山的一丝厚待么?

“自然。”沈澜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模样怪异又出身微寒的万明新主,“难不成万明区区弹丸之地,还想与渊国一较高低?”

他笑道:“若是能自给自足,恐怕也不必拿通商之事千里迢迢来求朕了罢。”

话音刚落,伽萨仰颅将盏中余下酒液尽数吞入喉中,又落入腹下,言语越发咄咄逼人起来,“万明虽小,小王却愿意倾尽一国之力护他一人。渊国辽阔,陛下若真想避人口舌倒也未尝不可,找个野山隐居便是了。不过,陛下可愿意为他舍去自己的帝王之位么?”

至此,伽萨彻底阴了脸,口中讥讽道:“渊国如此物阜民安,宫中倒是连眠眠这么一个小人儿都养不好,实在是‘大国风度’。”

闻言,沈澜眼瞳一缩,快步走下台阶至那人面前,“他在渊宫这些年,上好的药材从未断过,宫中供给他的吃穿一应是最好的。”

“这话陛下自己说着,信么?”伽萨将酒盏重重落在桌上,抬手勾住那雕花镂空的椅背将座椅拉出,拂衣坐下,“陛下以为,他若真是在渊宫中被善待,怎会致使积年的旧疾越来越重,路不能行、手不能提,便是说多了些话都要微喘几声,陛下把这叫做善待?”

“你什么意思?”沈澜心中闪过片刻的迟疑,足下动作一缓,重又端住了帝王的风度。

“陛下觉得他称心如意,是因为太后本就是为了讨你欢心,逼着他学习如何取悦皇叔,如何一颦一笑都仿他的母亲梁夫人。”那双金瞳缓缓爬上血丝,“眠眠从未被好好教养过,他不过是太后复仇的一枚棋子。等陛下上了钩,他自然就成了弃子,届时陛下自身难保,只能任他被人唾骂、病死宫中,无人会心疼他。”

“说起来,陛下心中所念的自始至终都是他的母亲梁夫人,而非眠眠,究竟为何执着于将他困在身边呢?”

“陛下若当真看重眠眠,为何方才太后那般诋毁侮辱,陛下却不出一言维护?陛下是不敢么?”起初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手已因极力忍耐而绷得掌骨清晰显露,伽萨满是恨意地盯着眼前自持风度的帝王,“陛下只是不想,因他是梁夫人与嘉王的孩子,体内淌着一半仇人的骨血、却生得与陛下心上人肖似的容貌,这就是陛下不断囚禁、折磨他的缘故。”

“陛下可知眠眠与小王说过什么话么?”

沈澜的脸色暗沉如凉水,斜斜落着三分月光,将那高耸鼻梁与深邃眼眶衬得晦暗。默默良久,他方张口问道:“什么?”

“他说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伽萨愤恨地盯着眼前神色微惊的帝王,“不愿活在这世上。这就是陛下所说的、善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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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许久不曾踏入八宝殿,殿中的陈设却叫我记忆犹新。

我用目光隔空转悠一圈,当即认出这张椅子是太后扬杖责打时宫奴们捆我用的,那只瓶子原本是一对儿,另一只被太后动怒时摔碎了,叫我跪上。

“这地毯还在呢。”我抬脚踩了踩,靴底触到底下坚硬的砖石,转头与容安笑道,“我从前就跪在这里,给太后念《百相图》听,这张地毯啊,不知道吞吃了我幼时多少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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