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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纸鸢。

在阳光里翩翩起舞的身影落在金甲踏过的地方,他想,阿娘,也许我错了。

可是啊,可是。

他救不出那只纸鸢了。

烈火烧至东君殿,漫天火光里,烧尽了他的悔意。他扭断了纸鸢的翅膀,扔进了泥泞之中。

阿娘,这只纸鸢不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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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割般的剧痛从腿上传来,伽牧睁开眼,几番挣扎才将目光凝作一块儿。

一把小刀从他的腿骨上生生剃下一片肉,置在火上烤着。末了,狱卒将那半生不熟的肉置在小盘中推到他面前。

“四殿下,请用膳。”

夜宴一战在他意料之中,败落亦在他意料之中。他在世上疯癫许久,早已没了力气,连自戕都握不住刀。苟延残喘之时,眼前浮现的是母亲手里捧着的那只纸鸢。

伽萨没有杀他,亦或是说,不愿轻易了结了他的性命。他下令将他关入地牢永世不得出,日日让人割下他的肉在火上炙,再喂他吃下,以替那枉死在烹炉中的云夫人偿命。

他知道他那位二哥曾经在兽台里生食人肉,那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自己杀了他的母亲,落得如此下场,不知是喜或是悲。

万明百姓人人皆想生啖其肉、食其髓,如此,倒也差不几多。

伽牧重新闭上眼,腿上的灼痛令他神智昏聩,无暇再恨。

他嫉妒二哥,嫉妒他次次绝处逢生,嫉妒他能护住自己的母亲平安,护住渊国来的那只纸鸢无恙。

而他的母亲,葬身蛇腹。

蛰伏在波诡云谲的万明王宫中忍气吞声许多年,他清晰地忍受种种切肤之痛,终于换来了一瞬的疯狂之机。

站在高台之上见万物匍匐于地时,他却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曾经立下的誓言是永不向蛇神献祭,可高处不胜寒,他想,不如疯癫一回,将世人欠下的都一并讨回。

“四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退下了。”狱卒站起身,拂去腿上的灰尘。

“慢着,”他说,“我要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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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瘦削的青竹栖在轮椅上,面上多了几分沧桑疲惫,眼里依旧是淡淡的哀矜。

伽牧扯来破碎地布料遮在鲜血淋漓的腿骨上,浊物覆上血肉,他疼得齿间咬出了血沫。

“抱歉。”他瘫倒在地上喘息着,一如曾经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的对方的模样,“我输了。”

他自顾自地以为纸鸢在万明只有碎裂的命运,到最后方才发觉,是自己少了那股豁出去的勇气。如若当初在夜宴之上,拔刀杀虎的人是他就好了。

若是当初高台之上,打翻训话老臣的人是他就好了。

若是当初母亲被带走时,他肯奋不顾身地争一回就好了。

阿娘,原来这纸鸢,是我亲手放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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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落了多时,举国沉浸在新王即位、蛇神降雨的喜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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