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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水而来的梁氏夫妇收养。
而那对夫妇,正是我的外祖靖安伯爵与伯爵夫人。当年他们二人久无子嗣,外祖为了不让妻子遭受族中亲眷指责,便带她四处游玩散心。收养了我母亲后,他们对外称有了子嗣,继而返京。回到渊京的第二年,外祖母又诞下了我的小舅舅梁问宁。
“那时丈母还不曾与梁府决裂罢?”伽萨问。
丈母这两个字他念得倒是很乐意。
我摇头,领他进了偏殿用饭:“母亲与梁府断绝关系,只因她一心想要嫁给我父王,不惜进宫面见太后,求她将自己赐予他为侧妃。在渊国,她这样的贵女为侧室是要被人耻笑的。”
“梁府是觉得,抹不下面子?”伽萨似有不悦。
“这是其一,其二,京中都传她原本是要嫁给我六叔的,如此一来,便将他得罪了。”我执著夹起一块豆腐在口中慢慢抿化了,“她原本可做大渊的一国之母,便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据说当年御湖游船,母亲以一曲琴音技惊四座,不料引来湖中大鱼拱翻船身,是我父王奋不顾身跳下水去救了她。后来便是世人常说的,一见钟情。”
伽萨专注听着,口中缓缓咀嚼着一块烧肉。我忽而觉得自己与他说这些又傻又羞耻,也敛了声。
难怪父王不喜欢我,从前我只以为是自己处处做得不好,如今想来,恐怕还有我是异族女子所生这个原因。
“我也舍身救过你,眠眠。”伽萨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可你半点儿一见钟情也没有。”
“或许是从了我父王,凉薄寡情。”我苦笑一声,闷头吃饭。
许是察觉出我话里有些酸涩,伽萨改口道:“当年我向他讨你的时候,他也犹豫过。他心里是疼你的,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与我约定。”
“我趁着夜色亲自送他出关,就等着他把你送过来呢,哪知后来传来的只有死讯。”伽萨安慰我道,“我寻回了他的尸首,在京畿替他择了吉穴安葬。眠眠,我带你去看他。”
可他未必想见我。
在王府时,他连抱我一下也不肯。
他从不听我辩解,也从未过问我是否安好,关心的唯有我的兄长与阿姊。出征以前,他一一抱过他们,然后跨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府。那时我就牵着母亲的手,远远地站在屋檐底下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然后真切地意识到,王府只是我的牢笼,从不是我的家。
我体内淌着他的血,却好似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了。”我盛了一碗汤,几粒艳艳的枸杞飘在汤面上,底下躺着两块炖烂的鸡肉,让我想起沈澜杀死的那只野凫,“如今出去太过惹眼,等事态平息了,再去也不迟。”
感受到伽萨关切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将过往的琐事都抛诸脑后,笑道:“如今在万明,不说那些了。”
“吃饭。”伽萨也不再提那些陈年往事,抬手往我碗里夹了一块浇汁白玉丸子。
经过上次一事,他不敢再逼我吃些肉食,只好花着心思叫人在素食里添上一星半点的肉末,还时常苦着脸埋怨我像个挑嘴的小孩儿,难哄。
我自然也没有办法,只好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亲,这才把他劝好了。
也不知道谁像小孩儿。我咕咕唧唧地啃着丸子,心里方才裂开的陈伤好像愈合了些许。
幼年的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多年以后在万明,竟会有这样一个人对我好。
他护我,救我,事事关心我,仅仅是因为当年在渊国,我无意中给了他一块米糕。
即使因此遭到一顿毒打,即使这对他后来的处境没有一丝帮助,即使现在我依旧给他添了许多麻烦,他还是……肆无忌惮地袒护着我。
而这个人,如今就坐在我的对面,专心致志地挑一块完整的豆腐夹给我。
在伽萨与我之间,一见钟情的分明是他。
我蓦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胸腔内的一颗心在有力地跳动。他埋下的那颗种子开始发芽、生长,然后慢慢占据我的心。
如果下蛊的那个人是他,那么放纵它肆意生长的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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