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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
这日朝会上,谈万京抱着笏板侃侃呈禀:“近来臣接到不少奏报,都是关于小冯翊王的。本以为是有心之人捏造构陷,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日小冯翊王向臣府中递送拜帖,邀臣共饮,臣与他素来没有什么牵扯,不过碍于情面还是赴了约。见面之后,小冯翊王多番拉拢臣,大有结交之意,因不日便是臣父六十大寿的日子,小冯翊王差人送了贺礼与礼金,臣看过之后,着实不是泛泛之交所能比拟的。”说着向上长揖下去,“臣受皇恩,奉命督查皇亲官员,从来不敢徇私。小冯翊王如此行事,令臣很是不安,必要奏报陛下,请陛下圣裁。”
朝堂上一时眼风往来如箭矢,看来又到了这位多灾多难的小冯翊王历劫的时候了。
温迎道:“人情往来本不是什么大事,小冯翊王回京一年,朝中臣僚对其为人都有了解。他性情宽厚,温和待人,得知谈侍御尊亲做寿,出于同僚之宜奉上贺礼与礼金,这又有什么可诟病的?纵然是礼金赠得有些重了,不过是因家中无人把持,冯翊王年轻不知事,失了分寸而已,仅凭此便断定他结党营私,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谈万京哂笑了声,“平章此言差矣,什么叫家中无人把持,什么又叫年轻不知事?王府中有傅、长史、司马等,这些人都是为亲王效力的,如何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小冯翊王回京已一年有余,并非初入官场,拿不知人情世故这套来分辨,实在于理不合。再者,若是空穴来风,如何连着五六封奏报都是有关于此的?平章大约还不知道,这奏报上就弹劾了平章与小冯翊王过从甚密,所以今日平章回护,恐怕不足以令臣信服。”
这番话,引得同平章事甚是恼怒,“臣与小冯翊王不过同朝为官,平日略有往来罢了。若是一同赴宴,一同饮酒喝茶就是过从甚密,那么臣便无话可说了。”
上首的圣上垂眼望向神域,蹙眉道:“这件事,朕想听冯翊王自行申辩。本朝河清海晏,朝堂之上也从来不曾藏污纳垢,若是有人蠢动肆扰,朕绝不轻饶。”
神域手执笏板出列,拱手道:“臣实不知,平常的贺寿会闹出这些事端来。因臣先君早年亡故,臣不曾有机会尽孝,听说谈侍御父亲做六十大寿,一时感怀差人敬贺,不想礼金逾制了,确实是臣不查。但若是因此便断言臣有结交党羽之嫌疑,臣断不敢认,请陛下明察。”
谈万京见他辩驳,闲闲调开了视线,“本朝开国以来,着力杜绝臣僚私相授受之举,社稷祸乱,皆起于朋党,文武官员争权夺利,以至吏治腐败,朝纲不振,这样的旧故事还少吗?臣身为侍御史,甘作陛下的马前卒,宁可今日得罪小冯翊王,亦不愿蒙蔽圣听,愚弄君上。”边说边从袖袋里掏出两卷密折来,向上呈敬道,“此中有小冯翊王勾结党羽的罪证,上年小冯翊王入军中历练,与中都军副指挥丁固往来甚密,恐有不臣之嫌。京畿城防,以左右卫联合上都军及中都军为主,中都军戍守长堤以北,那是直通内城的要道,若是被人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御览。”
那两卷密折送到了圣上手里,圣上的脸色,自然是越看越阴沉。看完后随手交给一旁内侍,乏力道:“请给宰执们过目。”
几位宰执接手之后传递阅览,这些所谓的罪证言之凿凿,大抵都是人证。所谓的人证,不过是光凭一张嘴撕扯攀咬,但看圣上的意思,恐怕如侍御史一样,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朝堂上一时寂静无声,只听圣上拖着长腔,不紧不慢道:“朕记得先前有人奏请,说理应将东府城赐予小冯翊王。当年睦宗从皇伯魏王一脉中挑选了嗣子,东府与西州两座城,一座赐给了广平王,一座赐给了皇伯魏王。西州城是先帝潜邸,动不得,东府城因中都侯获罪,无人承继,若是赐给小冯翊王又有什么说头?朕思来想去多日,都不曾找到答案,今日看了这两卷密折才如梦初醒,原来大宗小宗又到了重新分辨的时候了,诸位臣工,可是这个意思啊?”
此话一出,局势就严峻了,众人猜得出圣上话中的意思,是要提醒满朝文武,天下之主还不曾改变,他们即便再看好小冯翊王,在他没有子嗣传承之前,也不过是个空头的王爵罢了。他之所以能存在,是仰赖圣上有容人的雅量,若是妄想改变他在朝中的位置,那就是犯上,罪责绝不比中都侯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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