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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住。朝堂上与人把臂周旋,他可以带上假面粉墨登场,然而在面对南弦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伪装。他的筹谋、他的愿望、他的私心与真心,从一开始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只是唯恐,她不会喜欢这样满目疮痍的他。
譬如昨日的意外,他觉得无地自容,想见她,但又不敢面对她。他害怕她已经讨厌透了他,届时即便一个轻蔑的眼神,也能粉碎他所有的自尊与自信。
陈岳屹等了良久,始终不见他回答,与手下的卫官交换了下眼色,小心翼翼趋身问:“大王可想去南尹桥?”
车内的人没有否认,反倒轻轻叹了口气,“我怎么面对她呢……”
作为贴身的卫官,前因后果了然于心,陈岳屹闻言,咬着腮肉琢磨再三,最后出了个主意,“打铁须趁热。事是昨晚出的,大王若是刻意逃避,向娘子只怕更不安。卑职虽不了解经过……”说着尴尬地咧咧嘴,“但卑职知道,大王是三更天才从向宅出来的。终归……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别让向娘子寒心就是了。”
他的卫官长是个粗人,但粗人也有精细的地方。神域听后嗤笑了声,“陈校尉娶亲了吗?”
陈岳屹说是,“臣娶了母家的表妹,上年生了个儿子。”
所以也算过来人啊,神域问:“你与夫人感情甚笃吧?”
说起这个,陈岳屹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道:“笃不笃的……尚算可以。卑职与她虽然是表亲,但自小不怎么来往,也是说定了亲事才开始接触的。一来二去,卑职咂摸出个道理,与女郎交往,最要紧就是一颗真心。只要心够诚,纵是做错了事,女郎也不忍心怪罪你。”
所以左右的卫官们都认定了,昨晚他与向娘子定是发生了什么,毕竟三更出来,腿脚还有些发软。
罢了,将错就错吧,反正也不想解释。他一肘撑住了车围子问陈岳屹,“像我这样的处境,和她走得太近,可会连累她?”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陈岳屹沉默了下,然后翻着两眼望向他,“如果害怕连累她,大王就该与她保持距离,但外面已然有了传言,说她是大王外室,且大王爱慕她,无法自抑,既然如此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先给向娘子一个交代要紧。”
神域听他侃侃而谈,奇怪自己竟会向他讨教经验。心里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有些羞惭,勉强维持住体面,云淡风轻道了句:“谁说我爱慕她!”
眼看陈岳屹呆了呆,大概心里在想,不爱慕人家,做什么如此殷勤纠缠吧!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重新坐正了身子,心里还是很赞同他的话——躲躲藏藏不是办法,圣上若是忌惮南弦再为他医治,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下定了决心,他沉声吩咐:“去南尹桥。”
赶车的卫官应了声是,从茶亭出发,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午后生意稀松,门房坐在廊下直打瞌睡,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登上台阶,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是小冯翊王,忙上前行了礼,压声道:“上半晌晋国大长公主来过了。”
神域微颔首,视线穿过前院,抬了抬下颌,“进去通传吧。”
传话的婆子领命快步入内,见南弦正在案前看书,便站在门前回话:“大娘子,小冯翊王来了。”
南弦听后略迟疑了下,神色如常地发了话,“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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