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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
神域将前后经过娓娓与她说明,最后紧握住大长公主的手,凄恻道:“姑母,我阿翁已经过世二十年了,二十年,难道还不够抚平一切吗?如今陛下要秉公办事,我无力阻止,要是早知如此,我情愿死在湖州,也不回来受这锥心之痛。姑母,您是我的亲姑母,是我阿翁的亲长姐,姑母如何能看阿翁身后受辱啊。求姑母可怜侄儿,向陛下求情吧,不要再让那些好事的臣僚,惊扰我阿翁的亡魂了。”
大长公主听得震惊,“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的又翻出来?”
神域泫然欲泣,“想来我回朝,引得人不快了吧。陛下虽顾念手足之情,却无法杜绝那些诛心的奏疏,我如今是无处求告,只有寄希望于姑母了。”
他一番话说得恳切,大长公主虽然不问世事多年,但站在大宗的立场上看,这确实是一桩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仔细打量神域的眉眼,他与先冯翊王有七八分相似,大长公主看着他,就想起那位早亡的阿弟来。
要论姐弟间的情义,其实很一般,二郎是续弦夫人所生的,他出生时,自己已经十四岁了。年龄的悬殊,加上王府里的孩子各有傅母教养,平时也不常走动。后来她出阁,就更为疏远了,只在每年家中有大祭祀时,才偶尔见上一面。
亲厚虽说不上,但亲情总是在的,男人们争权夺利,最后自己的胞兄胜出,那位小阿弟下场很是可怜,她除了嗟叹一声,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神域回来了,他是魏王一脉仅存的硕果,陛下御极多年无所出,必定要让同宗血脉承继香火,否则肃宗忙活半天,岂不是又将大宝拱手送到了广平王子孙手上。
亲疏相较,泾渭分明。大长公主虽然也料到了圣上趁势打压的用心,但将陈年旧事重新翻出来,气量未免过于狭小了。
颇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大长公主没有理会傅母递来的眼色,沉声道:“你别急,容我进宫面见圣上,好歹倚老卖老说上几句话。”
神域大喜,忙道多谢姑母,“侄儿原不敢叨扰姑母,来前还犹豫了许久,早知如此,一散朝就该登门的。”
大长公主一笑,“可见你还是与我太疏远了。不过这件事我虽答应你,却不能夸海口下保,陛下思虑周全,远非我能左右。若是不成,你也不要难过,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神域已经很感激了,嘴里应是,比手引她出门。
迈上回廊的时候,见东边廊庑尽头站着一位小女郎,十五六岁光景,容貌生得很娟秀。看见他,脸上浮起腼腆之色。大长公主发现了,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外孙女,小字叫呢喃。她阿娘怕我寂寞,从小把她放在我这里养着。”
那小女郎遥遥向他行礼,他颔首还了一礼,也顾不上想其他,引大长公主出了府门。
从东长干到内城不算远,上御道进朱雀门,往北穿过百官府舍就到了。神域护送大长公主到止车门前,拱手道:“侄儿不便陪同姑母一起进去,就在这里等着姑母。”
大长公主颔首,转身带着傅母,走进了幽深的门洞。
浑身积蓄的力气终于用完了,他退出来背靠住宫墙,闭上了眼睛。
仲秋的太阳已经不那么温暖,一阵风吹来,萧瑟的凉意直钻进骨头缝里。他的心慢慢往下沉,脑子却异常鲜明,有的事不用等到最后,其实就知道结果。大长公主出面未必能改变什么,但他想试一次,即便是失败,也要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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