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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道:“依你看,到底应当怎么办?”
卢骏听得直瞪眼,冲着妹妹吼叫:“老子宰了那畜生!”说着就要往外跑。
别驾娘子忙把他拦住了,气得捶了他两下,“你是喝多了吗?这时候管什么畜生不畜生,事情不外传最重要。”
卢骏气得哧哧地喘,勉强平下心绪道:“等处置了这事,回头再找那畜生算账。”然后视线调转向妹妹,手指用力地指了指她,“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合该打死你才好!”
卢怜从来不怕这位阿兄,往前送了送道:“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果真打死她,也于事无补,卢骏甩了甩袖子,回身坐在圈椅里,扣着扶手道:“她既然装糊涂,就说明暂且不会将事情说出去,但她手里捏着这个把柄,什么时候脱口而出,只是早晚的区别而已。依我之见,干脆把人灭了口,这件事就烂进坟墓里了,一劳永逸。事后你嫁小冯翊王也好,嫁其他高门显贵也好,都不必受制于人,也图个安心。”
卢怜是姑娘家,忽然听见这个方法,一时傻了眼。
别驾娘子却是见多识广,在三郎还未来前,其实就已经想到了,喃喃说:“就算她现在不宣扬,不保证她将来也不宣扬。万一日后成了婚,事情再抖露出来,那就算生了儿子也不能过继,到时候便宜了底下妾室,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所以思来想去,这个方法最稳妥,区区一个小女子,性命在他们眼里无足轻重。
卢骏道:“不就是个医女吗,交给我就是了。”
卢怜却有些担心,“她如今奉命,给宫中娘子们看诊呢。”
“那又怎么样?”卢骏道,“走路摔死了,喝水呛死了,都是个死法,谁还能担保医女长命百岁?只要做得干净,宫中才懒于过问。”
这样说来,就可以放心了。卢怜长舒了口气,起先还担心是不是太过于心狠手辣了,但再一想,自己实在很钦慕小冯翊王,之前与穷书生的海誓山盟,在街头惊鸿一瞥后,全都抛到了脑后。良禽择木而栖,人活着,攀上高枝是共同的目标,去问问建康城中的女郎,哪个不是这样想。
只不过这件事,要想得手有点难,女子不像男子,外面走动频繁。她没有交际,没有应酬,难得接诊出门,也是看过病后即刻回去,从不在外逗留。
南弦那厢,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还是照旧替人看病。今日看过一个白驳风病,将要申正前后才闲下来,心里记着唐隋的复诊,便让人套了马车,往清溪跑了一趟。
再见唐隋,他的脸色好了很多,再不是青灰色的了,手背上的水痘也消退了,只余几个挠破的疤,像被线香烫过的一样。
诊一诊脉,脉象和缓,至少热毒暂时被控制住了,但仍有气阴两虚的症状。南弦道:“上回的药见了成效,这回我再调一调方子,加上桑枝和知母,降火通经络,吃上七剂,咱们再看疗效。”
唐隋半躺在胡榻上,言辞里满是感激,“早前我得病,那时就在想,若能让于真替我看一看,或者还能留住一条命。无奈那时候和建康断了联系,也不敢随意给你阿翁写信,只好生忍着。后来来了建康,你阿翁又不在了,总是天意吧,我也不想再治了,没想到雁还找到了你,合该我阳寿未尽,真要多谢你。”
南弦笑了笑,“我的医术尚不精进,暂且只是控制住您的病情而已,若想根治,还得花些力气。不过您放心,我家阿兄从南地回来了,他的医术比我高明,届时让他来为您诊治,或许只消几剂药,就药到病除了。”
美好的愿望值得去相信,唐隋缓缓点头,又抬眼望了望她,“我记得于真同我说过,待你们长大,要让你们结成夫妻,我没有记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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