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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袅袅,燃着松柏香。

听见脚步声,案后坐着的人抬起眼来,并不像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样子,反倒有几分儒雅气,站起身问:“来人可是向娘子?”

南弦说是,向他行了个礼。

他点点头,缓声道:“今日请小娘子来,不过是寻常问话,不算过堂应讯,娘子不必害怕。”

南弦微俯了俯身,“我一定知无不言,请大相公询问。”

她唤人家大相公,通常大相公是用来称呼宰执的,一个区区的监察,当不得这样殊荣。

案后的人说:“我叫王朝渊,朝堂上只是个从四品的官职,小娘子可以称呼我为监察。大年下的惊动小娘子,是为冯翊王嗣子中毒一事,朝中正在侦办这桩案子。小娘子作为亲历的女医,免不得要回答几个问题……哦,例行公事而已,小娘子据实交代就是了。”

据实交代,惯用的言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威吓。

南弦复又欠了欠身,不知他会如何层层盘问,自己能做的是尽量撇清,千万不能让向家搅合进这件事里来。

果然,王朝渊的头一个问题,就是事先是否认识王嗣子。

南弦摇了摇头,“从来不曾结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令王朝渊满意,他沉吟了下道:“这就说不通了,我听闻小娘子向来只为女眷看病,且从不出诊,如何深更半夜有人登门相请,小娘子就欣然前往了?”

南弦道:“那夜受命前来的管事,并没有说明是为王嗣子看诊,谎称国公府上女眷难产,一定请我前往救命。我自小跟随家君学医,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他们百般央求,我只好破例,到了清溪东郊,才知道并不是国公府上传召。”

王朝渊仔细听她说完,抬起眼轻轻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犀利如鹰隼,“王嗣子身中剧毒不找太医局医官,却去闺阁中请娘子,道理似乎有些说不通啊。”言罢又换了张笑脸,和声道,“小娘子用不着藏着掖着,干我们这行的,好些事早就盘摸清楚了。想必令尊和令兄早与王嗣子结交,小娘子是知情的,所以才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救治王嗣子,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这就是在讹人了,要是果真盘摸清楚了,就不会多此一问。

圣上虽然召冯翊王血脉回朝,事先到底有受迫的成分,况且朝中局势不明,校事府又是听谁的令、为谁所用也说不清。阿翁参与进冯翊王事件,保下了冯翊王后人,恐怕非但无功,反而有过。圣上接纳神域,不表示宽宥违反王命的人,今日校事府只要套出了话,她就别想回去过年了。

斟酌再斟酌,她说:“家君当年是太医局副使,最爱钻研疑难杂症,曾不止一次替人解毒,朝野上下人人皆知。如今家君虽然仙游了,我们兄妹勉强也传承了几分,王嗣子家仆来向宅求治,也不算病急乱投医。”

王朝渊见设下的钩子被她拆穿了,一时有些悻悻然。

既然此路不通,就从另一条路下手,他调转视线打量这年轻的女郎,慢悠悠道:“王嗣子中的是鬼笔鹅膏的毒,此毒虽然阴狠,但向副使确实有解毒的妙手。小娘子传承了衣钵,医术精湛,想必已经化解了王嗣子身上的残毒。只是不知道经此变故,王嗣子将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伤了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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